顧緋長出了第七條尾。

站在泉水旁，看著自己的倒影。后的尾如扇般散開，如同簌簌的雪團。

蓬的生命力在筋脈中流淌，仿佛山河解凍，冰雪融，荒蕪的森林終于迎來了春天。

塵封的記憶之匣打開大門，像是在迎接的回歸。

系統見久久沉默，到底是忍不住開了口：“宿主……心不好嗎？”

顧緋矢口否認：“沒有。”

馬上就可以恢復人形，擺時空管理局的約束，不用看這些狗劇本，高興還來不及。

好吧。

也就只有那麼……一點點，低落吧。

顧緋做過那麼多快穿任務，卻頭一次被緒影響，不開始思考，是因為過去清理得不夠干凈，留下了一些嗎？

小狐貍抬起爪子，即將到腦袋的時候，又突然僵住了。

反正等下個世界聽見那個名字的時候，那些還是會回來的。

無法逃避，那就去面對好了。

顧緋慢悠悠地晃了下尾，把它們都收了起來，只剩下一條，讓看起來與正常的雪狐別無二致。

“小八。”

系統看著自己心心念念的尾消失，心碎一地，連顧緋喊它的時候都沒及時回應。

“宿主為什麼要把尾收起來？”

顧緋：“方便。”

系統覺得緒低落，倒是好奇，為什麼每次回到靈泉空間，系統都會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跟說話，就像是那些在路上看見茸茸生的人類一樣，恨不得當場把可的貓貓狗狗rua禿。

呵，別以為看不出它在打什麼主意。

“走了，去下個世界。”

***

馬車搖搖晃晃，顧緋從困倦中睜眼。有人掀開車簾，一道高挑的影走了進來。

“緋緋。”

男聲低沉而溫，聽得顧緋眉頭直皺，往角落里挪了挪，不著痕跡地避開他出的手。

察覺到的抗拒，男人閉了閉眼，低聲道，“緋緋，你可怨我？”

這拙劣的演技，還不如上個世界在面前賣乖撒的阿辭呢。

在不清楚況之前，顧緋選擇按兵不。只是微微垂眸，安靜地注視著他，像個漂亮的瓷娃娃。

容湛輕輕嘆了口氣。

顧家被滿門抄斬后，便一直郁郁寡歡，昔日燦爛的星眸不見任何神采，仿佛僵的提線木偶。將顧緋救出時，容湛幾乎無法將與過去那個明眸善睞的聯系在一起。

見顧緋拒絕他的，他也不再近，在邊坐下，從懷中取出用布帛包好的錦盒，放到二人的中間。

“緋緋，你打開看看。”

錦盒里是一支發簪。

一支簡單的銀簪，做樹枝的形狀，惹人注目的是，銀簪的尾部并非常見的花葉，而是一只云雀，鳥喙細長，尾羽分明。

“我會送你去東宮，緋緋，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容湛取出銀簪，放在顧緋的手上，眼里似有火焰燃燒，“太子患眼疾，不能視，若能把握機會，我定會不余力為伯父翻案。”

“我知道你生善良，但緋緋，那是害死你父母的仇人，對仇人心，就是向自己刀。我并不是在你，你若無法做出決定，就當它是一支普通的銀簪，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件禮。”

銀簪款式那麼多，為什麼非要做云雀的形狀？那形如細針的鳥喙……顧緋眼眸微挑，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你手邊的屜里放著人皮面。一個時辰后，會有人掀開車簾。如果你戴上人皮面，他們會把你送去東宮，如果沒有，他們會將你送往南方，”容湛起，深深地看了一眼，“只是那樣，往后你我就沒有再見的機會了。緋緋，保重。”

他走得決絕，背影微，仿佛在忍莫大的哀痛，只是在車簾落下的那一剎那，臉上的表不復存在，變得漠不關心。

顧緋目淡淡，目送他離開，這才拉開了手邊的屜。

果然放著一張人皮面。

方才這男人的一番話，看似字字真意切，發自肺腑，卻都是在道德綁架。什麼給出兩個選擇，卻又暗示“復仇”，似乎只要不答應，就是狼心狗肺，無面對父母在天之靈。

所以，他想讓進宮刺殺太子？

顧緋微抬眼皮，背景劇在眼前浮現，最先看見的是一行書名：

《重生之權臣的掌上妻》。

深呼吸，放松，所以剛走的那個是未來的霸道權臣吧，小妻是哪位？

主慕嬈，江南首富之，千萬寵長大。一朝及笄，慕家為招婿，招到了清貴俊的落魄公子容湛，也就是剛才走出馬車的男人。

容湛自稱是個窮苦書生，雖然中舉，卻因家道中落，出不起進京的錢，一直窮愁潦倒，沒世沒本事，唯獨一張臉能看，慕家上下都十分放心，火速讓他與慕嬈了親。

殊不知容湛并非真正的窮酸書生，他的真實份，是定安侯庶子，與將軍府嫡顧緋青梅竹馬。雖是庶子，將軍府卻并不嫌棄容湛的出，還允諾若是他能高中狀元，便將原主許給他。

半年前，侯夫人的親妹妹、后宮榮寵無雙的貴妃謝氏封后，侯府一時風頭無兩。皇帝不僅將封為皇后，還在宣政殿添置一席，準許皇后謝氏與他共同攝政，并稱“二圣”。

謝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將軍府連拔起。原主的父親戰死沙場，尸骨未寒，皇帝又下了一道圣旨，直言顧將軍勾結外敵，將軍府上下盡數被押大牢，男子斬首，子流放。

不僅如此，謝氏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與將軍府走得近的侯府也到牽連。侯府的一位姨娘——也就是容湛的生母亦被死。

自此，謝氏攝政的威名立下，沒有人敢質疑的手段與理政能力。至于被抄家的原主以及失去母親的容湛，更無人在意。

容湛以求學為由，姓埋名來到江南，他在這里，遇見了從流放路上被拐到左都史后院的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