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之？」林季稍想了下道：「那軒轅太虛承襲聖皇脈，的確修為不凡。皇城一戰中，我雖險勝，卻也靈力枯竭負重傷，若說他與旁人有何不同之麼……便是他那道韻之中，似有一聖古磅礴之意。可也僅此而已，圖有其形，盡無其力。」

「那便是了。」丁向左道：「軒轅太虛乃聖皇一百七十九代孫，其之歷代母族皆為青丘。傳承至今整整八千載，妖浸染，百代單傳。可直到如今古韻仍在，磅礴驚天！足以可見，那脈之力又是何等不凡！」

「聖皇僅有一子，在他進境之前，那狐妃已有孕。聖皇破天而出后，此子隨劫而降——正與天形同一般！」

「哦？」林季一楞，仍是沒想通中關竅所在。

「天當夜可有驚雷浮生？」丁向左又問道。

「當夜」自然指的是新婚當夜。

「有！」

「如料不差，且在那時你已被定為天選，只是你毫不自知罷了。正所謂天人合，雷生異像。無論你破境與否，天選之已然傳世。」

「聖皇之後，算你在，共有八位天選，除卻一千年前悟道浩然的蘭先生、兩千年前轉世重生的天機子以及五千年前子靈心的慕晚白之外，其餘四位皆有此相。」

林季一聽不由好笑道：「照此說來，這天道也未免太不正經了些，竟還躲在天上聽床風不？若逢哪屆天選是個風流子，豈不是夜夜有驚雷？其之脈怕也早就遍佈九州了吧？」

丁向右結連，似是生生的咽了句什麼話，稍稍平定了下心緒，這才回道：「哪有這般容易？！天有所贈，必有所奪。天不妨一算，在這八千年中，軒轅一族整整歷經一百七十九代！而這其中，當年太子壽共計八百六十三歲，那軒轅太虛又尋了個法子茍且生活了兩千年。平均下來，其餘那代代傳人又是壽幾何？」

六千年，一百七十七代……

又是代代單傳！

一代命數尚且不足而立之年！

林季暗在心中一算，這才覺得有些不對頭，急聲問道：「那除了軒轅一族，其他幾位的後人又是如何？」

「後人？哪還有什麼後人？！」丁向右回道：「自聖皇至今，這整整八千年來，僅有你和蘭先生破天而出。其他人的子孫脈乃至同族晚輩不是個個胎死腹中，就是未及滿月便自夭折！」

「此乃神罰滅世！無力回天！」

「不僅我道門！」丁向左接道：「那妖族大鵬、鯤吾、蒼蟒等幾大上古神種正是因此而滅絕，龍族敖家原本有風、火、雷、毒數多分支，如今也僅剩水系一脈！鬼宗本無子嗣一說，佛門破戒者也不得天選，倒是由此無傷。這許多年來，隨著道門天選接連損落，已有六大傳奇世族先後不在！而當下，又到天！」

「所以，為道門之後續，為天下之大計。我等了掌門之令，聚此陣，以避天災！」丁向右繼續說道：「太一門、三聖、明府、金頂山等一眾大小門派各有所圖，全都派出人來儘力衛護。自然，這其中想借天喜之氣分一道莫大福緣的也不在數。如此，那眾多修者才紛紛齊聚襄城。想那大期當日，更為眾多！」

丁向左接道：「兩位夫人本在六境上下，因這一聖胎之氣，其之靈力愈來蓬，將在臨產時，最為鼎盛。極有可能同時道！」

「而天自從破境而出后，那聖古昊意越來越強，一旦驚胎息，引了大氣外散，對兩位夫人當下而言卻非妙事！這才不敢讓天與兩位夫人提早相見！」

「原來如此！」林季這才瞭然，忽又奇道：「既是神罰滅世，那太子當年又是怎地活了八百多歲的？」

「那時聖皇尚在，且是天下未。」丁向右接道：「此中詳，我等也不細知。料想應是那天選命數與其族運相關。聖皇破境之初，氣運如虹，人族大興，其之脈也自壽長。自他莫名失蹤后，天下紛，人族氣運也隨而衰減，其之子孫自然命短。」

「天選五子，各表一族。興衰往複，因果相纏。天既是全境而出，又以因果為道。定可探其妙！卻不是我等再曉之事了。不過……師祖在時曾說，舉世為棋天選為子，其餘人等卻連塵埃都遠之不及！若想天下永安，久世綿長就要看那當代天選能否破局而出了！」

丁向左又道：「自天破境之後，掌門師兄就告知我等，天有疑盡言不諱。聖皇留給道陣宗的圖冊中，曾有一句批語道：「天選之子，非劫當棄！」

林季一愣道：「這又何意？」

「是說……」丁向右頓了下道：「所謂天選之子，看似風，造化無量。可實則卻是那上天所選的一枚棋子罷了！若能攪風雲，落生劫便為當用！不能，便為棄子！」

上天所選的棋子……

聽到這裏，林季又想起那時離之言：「天機得其半五，柳左安知其二三，軒轅無極參出八九，簡家兄弟誤歧途！那其他人等，皆是污眼凡俗，擾與世罷了！」

原來，當年聖皇早就悟出這一層，可他最終又選擇了怎樣的一條路呢？

莫名失蹤？

那僅是凡俗不知罷了！

可他到底是消道盡，還是羽化飛升了去？

林季一時間也想不清楚，索也就暫時放下，拱手一禮道：「多謝兩位賜教！」

丁氏兄弟趕忙回禮，齊聲回道：「命親理，本應如此！」

林季看了眼桌面，隨口問道：「那大期之日該在何時？」

「七日之後。」

七日……

林季微微點了下頭，又盯著桌面上看似糟糟的杯盞落葉稍看半響，突聲說道：「既有各派人傑衛護，又有道陣宗鼎立相助。這法陣又何建不得？卻偏偏要修在襄城……應該不是想用鍾家勢頭。而是想借九離封天大陣之力，更準確點說——是想借那雙生騰的反噬之力吧？」

丁氏兄弟微微一愣，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

「而這片樹葉……」林季說著，從桌面上拿起一片眼漸枯萎的黃葉道：「又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