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手指握了杯,泛起青筋的指節昭示著緒的變化,可偏偏眼底還是那漠不關心的模樣。
江珊雯沒留意到這些細節,往下說道:“我看朋友圈,和男朋友還甜的,前不久好像還一起領養了小。”
薛裴笑著抿了口紅酒:“是麼,沒太留意。”
江珊雯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異樣來,可他始終云淡風輕,無論說什麼,薛裴好像始終都是興致缺缺的模樣。
沒多久,宴會正式開始,薛裴被主辦方邀請前往主會場,走之前,江珊雯忽然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薛裴低頭看了眼,是悉的名字——周永強,是他高中時候的數學老師。
薛裴疑:“你怎麼會有周老師的名片?”
“前幾天我在街上見他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法國,在Rue Capron經營一家書店,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還能認出我來,我和他說你也在法國后,他就給了我一張名片,想來,他大概以為我們還在一起,想讓我轉給你。”
薛裴收下那張名片,點了點頭,沒有任何鋪墊和遲疑,起對說了句。
“抱歉,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江珊雯甚至沒來得及和他說句再見,他的背影就消失在門口。
薛裴走了好一陣,江珊雯坐在沙發上獨自喝完那杯紅酒,喝得有些醉了,沒等宴會結束就提前離開,搖搖晃晃地走到車庫,剛才的法國男人還在車里等。
“結束了?”男人湊近聞了聞上的酒味,眉頭皺了皺,關切地說:“Chloe,你今天喝得有點多了,看來你們剛才聊得并不算愉快。”
江珊雯降下車窗,想氣,說話有氣無力的。
“開車吧,今晚去我的公寓。”
男人還在往下追問:“你這麼失落,難道是因為剛才那個中國男人?”
江珊雯點了煙,頭發隨著作掉落在肩頸,火映照著麗的臉,有種文藝電影般的頹廢,默不作聲地完那煙,才低聲笑了笑,算是默認。
“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江珊雯懶懶地抬眼,醉眼朦朧向他:“如果我說是舊人,你會生氣嗎?”
“不會,”法國男人笑了笑,俯幫系好安全帶,“因為他看起來對你沒什麼興趣。”
江珊雯聽到這話,也不覺得生氣,反倒笑了笑。
連一個外人都看得出來的事,只有還看不清真相。
—
將近十點,宴會結束。
從熱鬧中的薛裴斂住了眉眼間的笑意,整個人都顯得冷清了不,他上沾著淡淡的酒氣,許是有些醉了,走路有些搖晃,一旁的侍應要過來扶他,他擺了擺手。
助理小莫一見薛裴走過來,立刻下車給他打開車門,問道:“薛總,今晚這麼快結束了?我還以為要到十二點呢。”
“嗯。”
“那我們現在回公寓還是去公司?”
薛裴向窗外這座流溢彩的城,來了半年,他依舊沒能在這里獲得任何歸屬。
“回公寓吧。”他說。
“好嘞。”
小莫打轉方向盤,汽車平穩地行駛在馬路上,車廂流淌著舒緩的音樂,薛裴靠在后座閉上眼睛,原想休憩一會,但想到的是一張悉的、生的臉。
在這個安靜的夜晚,他又想起了朱依依。
無由來的、沒有任何預兆地,他又陷了一種煩悶、無法紓解的緒當中。
其實剛才他對江珊雯撒謊了。
他說他來法國后沒有再關注朱依依的生活,是假的。
事實上,最近這兩個月像是戒斷反應起了作用一樣,他變得越來越病態、偏執,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幾乎每天,他都會點開的朋友圈,看的生活態。
這是如今他唯一能了解的途徑,他想知道現在過得怎麼樣,是否曾經提起過他,哪怕只言片語。
但他看到的是一張又一張照片,和李晝的。
他們在一起過一百天的紀念日,和李晝去吃了火鍋,照片里只出半張臉,不過似乎笑得很開心;
五一假期,他們一起去云城看了日出,背對鏡頭靠在欄桿上,背著一個登山的雙肩包,薛裴發現頭發好像長了一些,好像比以前更瘦了。
他們還去了一個當地的livehouse看樂隊表演,很興地錄了一段視頻,可現場實在太嘈雜,人聲、音樂聲混在一起極其刺耳,在最后幾秒鐘,好像說了句什麼,薛裴看了六七遍后,終于聽懂了,是在對李晝說“謝謝你帶我來這里”。
他還看到他們一起養了一只貓,“粥粥”,一開始他還沒意識到什麼,直到周茜在底下調侃,他才明白原來貓的名字取自李晝名字的諧音。
他好像意識到曾經他存在朱依依邊的痕跡已經被李晝徹底抹去了。
……
大概是今晚酒的后勁太大,薛裴竟然又有了一些不該萌生的想法。
他竟然在想,如果他告訴朱依依,他好像有點喜歡了,會不會和李晝分手,和他在一起。
下一秒,他就覺得他一定是瘋了,才會突然有這麼荒謬的想法。
窗外的風吹進來,他清醒了一些,那個荒唐的念頭也漸漸從他的思緒中剔除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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