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旭心口被狠狠一撞。
秋漓這模樣過于可憐了些,他分明是想要將安置在此。
結果楚楚可憐一個‘丟’字,陸清旭看著這雖添置了不東西的,但依舊簡陋的屋子,莫名心酸愧疚。
“可是。”
葉秋漓揪著他袖,輕聲懇切“我們不是有解毒散,到時候提前服用便可,在按照昭覺那般,每日服用避瘟之藥,會沒事的。”
“此藥極其珍貴,總共就沒有幾粒,若要完全隔絕,不被傳染,每兩天就得服用一粒,最多能撐十天。”
“那就去十天。”葉秋漓表嚴肅起來,“若在潿州將需要的藥材都找到,我可以自己炮制。”
“買不到的,其中有一味藥,是西域之地才有的云中蓮,極難采摘,價值千金,市面上不會有的。”陸清旭耐心勸解,“就在岐山,好不好?”
葉秋漓輕咬“那我去十日,十日之后,讓展鵬送我回來。”
陸清旭看著那雙充斥希冀的眸子,心口難耐,葉秋漓自小好醫書,到后來跟隨谷老求教,最想做的,便是有一日能以救死扶傷。
如今瘟疫橫行,自己若強行不讓去,就如同不許一個將軍拿兵,上戰場。
換做是他,自然也是不愿。
陸清旭深吸口氣,掌心扶住臉“那就去十日,十日之后,我讓展鵬送你回來。”
葉秋漓點頭,淚眼清澈,輕應聲“好,十日,我陪你十日。”
“我也要去。”
忽然門外響起一道清冷聲,葉寒霜站在門外,堅定說出四個字。
剛才的話,都聽到了。
兩人目去,葉寒霜手心握劍,神迥然。
葉秋漓原本想開口勸說,可反過來想,陸清旭這般勸自己,自己都非要去,又如何勸得了妹妹。
但還有一件事,比較擔心。
可還未等葉秋漓開口。
葉寒霜像是早預料到自己阿姐會說什麼,直接說“我如今易容之,爐火純青,換一張臉,混軍隊之中,想殺我的人,也找不到我的。”
“更何況若城中有瘟疫的話,他們避之不及,怎會在潿州等著殺我。”
夜幕之下,冷風習習,眺遠山,層巒疊翠,縹緲夜將天地連接,葉寒霜的后,是壯闊山河。
葉秋漓著妹妹堅定的眼神,自知們誰也勸不了誰。最后,便只能一同前去。
可沒有想到,到潿州之后,他們才發現,此次疫,實在蹊蹺,并非天災,而是一場謀,一場想要用萬千百姓的尸骨,為某人鋪路的謀。
陸父讓他前往先前往潿州衛,可到了之后,本沒有多做停留。
只撥了兩個百戶的人,以及一些軍帳,糧草,藥材給他,讓他到了潿州之后,同潿州布政使司的布政使,和都指揮使司的都指揮使接諸事,并聽從安排。
到了潿州城,原本繁華的都城,一片死寂,行人寥寥。
瘟疫從東邊街巷開始,發現之后,沒有被傳染的人,便不再出門。
有病過重的人,送到城外病坊,統一醫治,救不回來死掉的,直接火化,他們越往城走,哭喊聲漸漸傳來。
“爺,爺,我丈夫還沒死,還沒死啊,你們救救他,你們救救他!”一個面容枯槁的人哭得泣不聲,死死抱丈夫的尸,不停磕頭。
“人已
經死了,必須燒掉,否則會死更多的人!”
一個著盔甲的軍士,面覆白布,裹口鼻,囑咐手下的人,要將人拖走。
葉秋漓也只著一雙眼睛。
看著草席里裹著的,出半個頭的人,眼睛睜著,能看見眼珠,可那眼珠對著太,卻毫無反應。
這模樣,確實是死了。
葉秋漓心底不忍,收回目。
陸清旭帶著幾個部下和隨從,還有葉秋漓,前往布政使司商議。
可不曾想,到了布政使司之后,他們竟然遇到了一個人——覃子嵩。
不過只打了個照面,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在布政使司商議安排好分工后,便各司其職。
城大夫不夠,得知葉秋漓懂得醫時,布政使李大人很是歡喜,“此時能多位大夫,真是太好了。”
李大人將葉秋漓安排在城中醫藥館,整好就是陸清旭原先,與人暗中接頭,谷老他們一行人待過的老地方。
陸府大門閉,并不知他們回來,眼下他們也顧不得這麼多,只能先投瘟疫之事上,陸清旭依舊讓展鵬,虞霖,還有綺蘭都跟著葉秋漓,給打下手。
葉寒霜雖易了容。
可畢竟呆在葉秋漓邊,太過顯眼。
萬一刺殺之人并未離開,很容易被發現,便跟著陸清旭的隊伍,去理其他事了。
也服過藥。
所以葉秋漓放心讓去。
覃子嵩如今到了潿州,本是想追捕鬼幫的人,可眼下潿州這般,他也不好離開,恐將瘟疫帶到其他地方,便主申請加陸清旭的隊伍。
可他們忙碌一天之后,便偶
然發現了此次瘟疫的源頭,到底為何?
他們忙到傍晚,也不知怎麼安排的,反正弄著弄著,覃子嵩竟莫名其妙與同行,搭帳篷,分干糧,組織人隔離安置,兩人一起忙活了大半日。
葉寒霜不知道這人到底有沒有認出自己,反正覃子嵩臉上沒什麼表,跟一樣,只有眼里的差務。
傍晚得空喝完粥的時候,他們一小隊的人坐在河邊石凳上,葉寒霜兩口把粥喝完,大口大口咬下燒餅,很是隨意的抹了抹,便將碗放下了。
覃子嵩看了邊那瘦小的兵士一眼,上下打量,然后皺眉“你們潿州衛沒糧食嗎,怎麼還有這麼瘦小的兵?”
眼下隊伍就十個人,臨時組,大家誰也不認識誰。
面對這個問題,其余人看了葉寒霜一眼,但也無從回答,只玩笑聲“他好像是岐山下來的,那邊條件苦,可能是著了吧,不過小兄弟看著年紀不大,怕是還沒長開。”
覃子嵩瞧著實在瘦,將手里沒吃的餅分一半“小兄弟,給。”
他將餅遞過去,可葉寒霜沒看他,一雙黑眸,怔怔盯著河道。
覃子嵩覺得,這人莫不是個啞,畢竟今日同行,都沒見他說過話。
正當他準備,直接將餅塞對方手里時,葉寒霜用變嗓,手指著不遠,略帶糲開口,“那是什麼?”
覃子嵩隨著的手指看去。
只見城河道之中,飄著一個奇怪的東西,他站起子,定睛之后,臉忽而變得凝重,“那似乎,是死尸。”
話音一落,眾人臉突變,陣陣蒼白。
葉寒霜猛地回眸,只見覃子嵩已沿著河邊快速走去,一邊走一邊吩咐“你們待著這里,別,我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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