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歎了口氣,盡管如此,可自己終究見不得他為難。
正開口,卻見李湘禾笑意盈盈的站起來,走到大殿中央,微微福,遙遙對著太後一拜。
“多謝太後娘娘讚譽,湘禾愧不敢當。湘禾願為國一舞,祝願大啟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
誰誇你了?太後麵一滯,冷哼一聲,倒是小看這個小蹄子了,慣會順著桿往上爬。皮笑不笑,“李姑娘倒是會說話。”
李湘禾依舊笑意盈盈,“太後娘娘謬讚。”
秦念之見打定主意,便對著後侍從耳語一番,也走上前去與並肩而立。
眾人正疑,就見兩個監匆匆抬著一架古琴安置好後,又奉上一柄未開封的寶劍。
秦念之開袍,緩緩坐下,目和,“我為你伴奏。”
李湘禾掂量著手中未開封的寶劍,眉眼彎彎,明張揚,嗓音悅耳,清晰的落在眾人耳中,“知我者阿念也。”
說罷素手挽起劍花,擺飛揚,樂起,舞起。
銀蛇龍舞,古曲激昂。
雖生的嫵妖嬈,可眉眼間盡是凜然不可侵犯的正氣,段優,蹁躚,舞劍間行雲流水,暗含鋒芒,
伴隨著大氣磅礴慷慨激昂的古曲--破陣,更是讓人險其中,仿若置刀山海勇殺敵的戰場。
伴隨著最後一個樂符戛然而止,李湘禾也反轉腰肢,順勢將寶劍回劍鞘中。
二人配合的天無,堪稱完。
眾人還久久沉浸在剛才的視覺與聽覺盛宴,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上首的陛下率先擊掌讚到,“朕竟不知,秦卿竟有這般好琴技。”
眾人才回過神來,慶功宴上武將眾多,目炙熱,這劍舞配上破陣曲,不知比皇城的靡靡之音好上幾百倍。
一時間大殿熱鬧非凡。
武將們更是甕聲氣,嗓門大到離譜。
“妙!太妙了!沒想到秦大人弱弱竟能彈出這般大氣恢宏的破陣曲。老張我差點就陷進去,還以為仍在戰場呢!”
“就是就是。。。”
“李姑娘巾幗不讓須眉,舞劍時我甚至能到其中的殺意,老夫當真是開眼了。”
“一個琴一個舞劍,郎才貌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
眾人毫不吝嗇的誇讚,讓嘉敏公主的臉愈發沉。
本想讓當眾出醜,沒想反倒是全了這賤人,讓出勁風頭。
眸一閃,嘉敏公主依舊不依不饒,“李姑娘果真好本事,怪不得能豔絕皇都,不知孟將軍覺得李姑娘此舞如何?”
“不勞公主費心,本將軍沒有看人跳舞的興趣,還是喝酒來的爽快。”孟堯端起酒壺一飲而盡,看上去無比灑。
沒想到最該捧場的人竟不接話,嘉敏公主恨恨的扭著手帕,暗暗罵道:該死的狐子,勾搭了一個又一個。
不甘心的拽拽著太後的袖。太後娘娘也暗恨秦念之不時抬舉,自甘墮落撿個破落戶當寶貝,可麵上依舊和善。
“真是人老了,記也差,哀家怎麽記得,這李小姐之前同孟小將軍把臂同遊,好事將近,怎麽突然了秦大人的未婚妻?”
這般直白,簡直就差直接指著李湘禾的鼻子罵不守婦道,勾三搭四了。眾人吞吞口水,太後這明晃晃的刁蠻實在太過明顯。
李湘禾麵慘白,指甲刺破掌心,鈍痛勉強讓維持在自己理智。
秦念之朗聲道,“太後娘娘年事已高,難免記岔。臣與湘禾是祖輩定下的婚約,之前因為一些原因耽擱了。
下月初八,黃道吉日,宜嫁娶,秦府敬備薄酒,恭候各位同僚,喜帖稍後會送到各府。”
接著朝著宣和帝恭敬一拜,語氣平靜無波,心卻無端生出幾分忐忑,可為今之計隻能如此,才能使湘禾早日擺詬病,也讓陛下早早絕了心思。
“天地君親師,臣父母早亡,亦無名師教導。湘禾家逢巨變,亦無長輩親人,還請陛下為臣與湘禾證婚。”
太後娘娘險些被氣個仰倒,一時語塞。
“什麽?”孟堯失手打翻酒杯,不可置信。
秦念之看向孟堯,暗含警告,“孟將軍可是吃醉酒了,歡喜傻了。你與湘禾兩家也算世,自小一起長大,算是湘禾的兄長,倒時還賞,來喝杯喜酒。”
孟堯正想反駁,可看著李湘禾蒼白的臉,還是端起酒杯,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那就恭喜二位了。”
江德福更是驚訝的瞪圓了眼,一度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手中的浮沉都要碎了,張的裏都汗了。
打量陛下的神,心更是瘋狂囂,“我滴乖乖,秦大人你這是要作死啊,竟敢請陛下證婚,老奴今日真是開了眼了。”
太後深吸幾口氣,才緩過勁來,沉著臉,轉頭扭向宣和帝,“陛下,這般荒唐的請求,你也能答應?”
宣和帝手中的白瓷玉盞已經有了裂紋,他克製的鬆開手,嗤笑一聲,神不變,毫不掩飾對秦念之的親近與倚重。
“朕與念之相識十載,他父母雙亡,族中人口凋零,連個長輩都沒有,拜托朕為他主婚也是理所應當,何來荒唐?”
秦念之當即上前叩謝。心下大定,五哥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當世明君。拿得起放得下,區區兒長又怎會為陛下的阻礙,自己真是多慮了。
嘉敏公主意憤難平,“皇兄!也配!不過是個青。。。”
“公主慎言!”秦念之忽然疾聲厲的嗬斥道,“您貴為一國公主,更應克己守禮,如此當眾駁斥陛下之言,是何道理?”
嘉敏公主聽出秦念之話語中的警告,一時傷懷,幾乎落下淚來,強忍著才能不失了公主儀態。
宮宴上那慕嘉敏公主的年輕臣子立即而出,聲音依舊高“秦大人這般出言不遜,對公主不敬又是何道理?還請陛下治秦念之大不敬之罪。”
宣和帝冷冷掃視過去,是個眼生的年輕臣子,並不搭話。
那臣子依舊義憤填膺,“陛下,秦念之深皇恩,卻不敬公主,理應重罰。”
宣和帝冷冷吐出兩個字,“聒噪”。登時出現兩人侍衛,捂住他的不顧他的掙紮,將他拖了下去。
江德福角微,暗自嘲諷:沒眼力見的東西,沒瞧見陛下窩著一肚子火嗎,生也就到頭了。
太後一頓,眉間閃過厲,“秦大人確實無理,陛下還是小懲大誡,以正視聽。”
宣和帝斟酌片刻,“秦卿可有話說。”
秦念之麻利的跪下請罪,“臣言辭無狀,無意冒犯公主,還請陛下恕罪。”
宣和帝一手托腮,像是玩心大起,“那卿就自罰三杯,給公主賠罪吧。”
“陛下!這算什麽懲罰!”太後心中惱火,分明就包庇,本沒把哀家的話當回事。
宣和帝漫不經心的勸道:“母後,今日慶功宴,都說了不必拘禮,隨即可,何必揪著一句話不放。”
太後揪著口,顯然被氣狠了,還要維持住麵,咬著牙,“陛下說的是,不過秦大人這般口無遮攔,早晚要惹出禍事,還是小心為妙。”
秦念之毫不理會太後的威脅,對著嘉敏公主遙遙舉杯,“臣言詞魯莽,實在對不住,多謝公主寬宥。”
仰脖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連飲三杯,這才落座。李湘禾知道他酒量不好,連忙將盤子推到他麵前,又夾了他吃的桂花藕,小聲道,“快吃些小菜酒氣。”
這般溫琴瑟和鳴的模樣,落在眾人眼裏又是百集,酸難耐。
這般萬眾矚目,饒是習慣被人注視的秦念之也有些吃不消。
眼見宴會上的最大刺頭,太後和嘉敏公主被氣的已經提前離席,一直記掛在心尖的事也落到實。
秦念之也無所顧忌,酒勁上頭,有些昏昏沉沉,對著上首的宣和帝告罪一聲,便帶著李湘禾提前離席,準備回府。
哪料還沒出宮門,就被匆匆趕來的小監攔住,“秦大人且慢,陛下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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