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已經沒有幾個人。
倒是角落里那一個,引起了孟葭的注意。
見過這個姑娘,在兒胡同附近。
當時坐在吳駿的車上,低頭在翻書,孟葭打旁邊過,只看見一道溫的側影。
似乎是很得他寵的那個朋友,宋知許的。
孟葭記得,主席團里沒這個人,應該是來旅行的。
宋知許也看見了,淡彎了下,端著果朝孟葭走來。
坐下,清碧碧的一聲,“孟葭。”
孟葭點下頭,“你好,是宋知許,對不對?”
笑,“您這位風云人,居然還能記得我。”
孟葭有點不好意思,“別那麼說,都是大家起頭瞎傳的,不要當真。”
宋知許笑說,“真不是瞎編,大二雅思就考八點五分,專四九十三,專八九十,大三去倫敦大學換,又在聯合國實習過。我們培訓機構的老師說,你可以坐的頭上講課。”
搖頭,“那也只能代表,我很會考試,說明不了別的。”
孟葭說完,也反應過來,“你在校外上雅思班?”
宋知許嗯了一聲,“我已經考完了,不如你分數那麼高,但申學校足夠。”
“哦,你打算出國讀研,是麼?”
燈下神和堅定,“是。我一定得去。”
本來頭次閑聊,不該打聽別人這些事,但孟葭還是忍不住,“吳駿他知道?”
“他不知道。我騙他說來香港散心,其實坐明早的飛機走,去倫敦。”
宋知許握著冰涼的杯,臉轉向窗外,眼中演不盡的南朝舊曲。
孟葭怔了一下。
腦子里驟然浮現的,是那一天在SKP購。
去買一雙面試穿的高跟鞋,路過RV的專柜,看見宋知許正在里面挑鞋子。
宋知許坐在沙發凳上,邊站了兩個畢恭畢敬的sales,一溜的新款排開在腳邊。
不愿試,手隨便一指,說,“就那雙吧。”
吳駿掐掉煙走過來,問,“怎麼不高興了,挑不出?”
宋知許把鞋一踢,“隨便買吧,又不拿去當嫁妝。”
“喲呵,大學還沒畢業,就先想著嫁人了。”
吳駿溫的看,把鞋撿回來,蹲下去,托起的腳,給穿上。
但宋知許說,“那也跟你沒關系,反正我又不嫁你。”
吳駿居然還沖笑,仰頭看,“別總講這些喪氣話。”
孟葭從來沒看他對誰這麼好脾氣過。
忽然就信了,關于鐘靈曾經發表的高見,認為就是馴化與被馴化的過程,否則怎麼一降一。
很難想象,吳駿這一匹吊兒郎當的野馬,會被一個,看起來如此乖巧的姑娘制伏。
孟葭不由得,對面前的宋知許起了幾分欽佩,“你也太有決心。”
“其實很容易,就是永遠都不要,去妄想和迷結局。因為你們不會有結局。”
宋知許深吸了一口氣,出張紙巾,干凈手掌心的水珠。
像抹掉這些年的日長月短。
們后來,又聊了很多別的,孟葭沒有再問起吳駿,宋知許也不再提。
只是問,“你一開始到倫敦的時候,也會有不適應吧?”
孟葭想了下,“是,都有一個過程的。覺得課堂上教授語速太快的話,也不要焦慮,其實英國的學生上課也聽不懂,在背后罵WTF.”
宋知許笑,覺得孟葭好風趣,和想象中不一樣。
聊完,起告辭,臉上是雪掩重門的空寂,“打擾你了,有緣的話,再會。”
孟葭有些擔心,“你還好吧?”
苦笑著搖頭,“離開他,我很不好。但我會裝出很好的樣子。”
孟葭怔然,也只能說,“知許,祝你一路平安。”
在香港的這些天里,孟葭忙著批閱position paper,反復修改主持詞,酒店和會場間,兩點一線的連軸轉。
除了每天不重樣的工作餐,酒店下面的街景,孟葭也不剩多時間,去香港各好好的逛一逛。
只是聽取發言的時候,腦中無端會蹦出宋知許那一句,因為你們不會有結局。
好好坐在臺上,頭頂著中央空調吹出的涼風,沒由來的打寒戰。
模擬會議結束后,孟葭倒不急著回學校了,去了一趟廣州。
除下隔三差五的電話,和外婆偶爾打來的視頻,已經兩年沒回過家。
孟葭在門口下車,看見張媽在院子里澆花,老遠就喊起來,“張媽!”
張媽唷的一聲,手里的澆水壺都砸了,一拍大,“老太太,葭葭回來了。”
黃梧妹悠悠的,扶著門框來看,還沒等到孟葭上臺階,就先下來。
孟葭忙迎上去,扶穩了,“外婆,你好吧?”
張媽笑說,“好著呢,就是想你。”
黃梧妹拍拍的手背,“是啊,外婆總是夢到你,一點點大,還睡在木搖籃里。一晃眼,今年都大學畢業了,真快。”
不快的。只有孟葭自己知道,不快的。
當晚,張媽做了幾個拿手好菜,尤其是那一道金蒜花油蒸黃花魚,孟葭吃了大半條。
黃梧妹一直給夾菜,“在倫敦還好嗎,有沒有照顧好自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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