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已快至宵,長街上沒什麽人,宋瑾安喝得醉醺醺悄悄從一花樓中溜出來,邊的長隨一邊扶著他一邊查看四周怕被人遇見,宋瑾安中還嘟囔著:“喝!”
“我——不回去!臭婆娘,就知道管著我……等生了孩子——看、看我不揍死!”
“還是大哥好啊——你說那公主多漂亮,邊的丫頭也漂亮……真是有福氣!”
“我——唔!唔唔——”
宋瑾安被人捂著,邊扶著他的小廝不知何時倒下,此刻正癱在地上。
幾個穿夜行的人綁住宋瑾安,往他裏塞了一塊破布,套上麻袋便開始拳腳伺候。
“唔——唔唔!”
宋瑾安漸漸沒了聲響,幾人掀開麻袋湊近他鼻息,見還活著直接將人連帶小廝一齊扔在花樓旁邊的小巷子裏悄聲離去。
翌日上午,小廝皺了皺眉,著後頸清醒過來,喃喃道:“我怎麽在這?公子呢?公子在——公子!公子!”
小廝見宋瑾安昏迷不醒滿傷痕的躺在旁邊,頓時三魂七魄盡數飛走。
他自小服侍公子,自是知道國公夫人把他家公子當命子,眼下他怕是不死也要殘廢了。
瀾庭院裏,戚灼坐在湖心亭上看書,見青竹急急忙忙地跑來問道:“可是出什麽事了?”
青竹大喊道:“奴婢今日去大理寺送膳食,卻見門房的人說國公府來人急急忙忙把世子走了,奴婢剛剛路過前廳,聽見來往的丫鬟說國公夫人發了好大的脾氣,世子剛進昌文閣就被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一頓。”
戚灼怒極反笑,當真是從未見過蘇氏這等人,拿著當令箭,將救命之恩當這輩子的依靠,死死吸著宋瑾辰的。
“備輦!本宮倒要看看誰敢瀾庭院的人!”
而蘇氏隻覺得現下翻了天,的安哥兒被打的渾是傷,明明昨日還是好好的,現在卻是被抬著進了昌文閣的門,當即哭喊道:“我的兒啊!是誰喪盡天良將你打這樣!我可隻有你這一個兒子啊!”
趙纖雲也站在一旁麵不忿,蘇氏拿帕子了眼淚,見宋瑾辰站在外邊當即遷怒道:“你!你為兄長,連自己的弟弟都護不住,有什麽臉當這國公府的世子!”
“可憐我為你丟了孩兒,到頭來你卻是個忘恩負義之輩,安哥兒到現在都沒有個正經差事,你卻當著大理寺的,豈有天理!”
“可憐我這輩子就這麽一個孩子,你若是不管他,怎麽對得起那個因為你死去的兄弟!”
蘇氏滿腔怒火無可撒,盡數對著宋瑾辰發泄,雙手不斷捶打著邊竟也沒人上來阻攔。
眼前的瘋婦邊打邊罵道:“你、你就是那天煞孤星!克死自己親母不算,連我肚子裏孩兒的命都克了去,現在還讓安兒變這樣,你、你就是天煞孤星!天煞孤星!”
“住口!”
戚灼疾步走進來,一把推開蘇氏站在宋瑾辰麵前,嗤笑道:“宋瑾安為什麽被打你心裏有數,一個日裏招貓逗狗調戲婦遊手好閑的人你哪裏來的臉怪在世子頭上!”
“世子那時年紀小,孩子沒了關他什麽事!他懂得什麽!稚子無辜,為了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怨了他這麽多年,便是再大的罪孽也該消了!”
步步眼中滿是不屑:“同樣是衛國公府的人,世子靠著自己在大理寺站穩腳跟,宋瑾安這個紈絝借家裏的關係都謀不了一半職,夫人不如想想自己是如何教養的!”
“你拿著救命之恩的借口著世子做了多事?到頭來居然有臉說他天煞孤星!”
蘇氏往日在府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宋瑾辰念著恩從不反駁,整日裏威風慣了,第一次被人訓斥,還是被自己的兒媳婦一個小輩,臉上掛不住麵子當即吼道:“你!”
“我是你母親!你竟敢如此對我說話!”
“母親?”
戚灼上下打量一番,嗤笑道:“本宮的母親高居儀宮,你又算是什麽東西?本宮高興了你一聲母親,本宮不高興……你就是一個沒有誥命的小小繼室,哪裏來的臉麵本宮的人!”
滿院子裏的仆婢皆是斂聲屏息,戚灼近蘇氏,冷聲道:“夫人不在間照顧兒子反倒跑來世子跟前撒野?還不快想想你那兒子惹怒了誰?如此是非不分不識好歹,小心來日禍及家人悔不當初!”
戚灼說罷轉看向宋瑾辰,恨鐵不鋼地拉著他離開。
兩人回到瀾庭院,戚灼讓眾人退下,坐在一旁盯著宋瑾辰。
“世子真是大有襟,別人都欺負到上了也不會反擊,你怎得就傻傻地站著讓罵!”
宋瑾辰有些疲累,解釋道:“我不是泥人子,隻是以當年——”
“宋瑾辰——”
戚灼盯著他的眼睛,“當年的事還要困住你多久?”
兩人隻是看著彼此,沒有言語。
戚灼想起自己剛進昌文閣時,宋瑾辰孤一人麵對蘇氏的謾罵,無助又淒涼。
這衛國公府,母不是母,父親不是他一個人的父親,祖母是不他一個人的祖母,自小聽著蘇氏的救命之恩長大,獨自一人前行,後還帶著那麽大的拖累。
“是我的不對……”戚灼看向外麵的桃樹,淡淡道:“我本不想讓你難為,讓人私下裏了手,誰料蘇氏還是怪在你頭上。”
宋瑾辰卻道:“我知。”
他知道這是戚灼所為,可他了解宋瑾安,更了解戚灼。
他的妻子,從不是無端仗勢欺人之人;宋瑾安如此,是他自作自。
“公主有此行為,必是事出有因,不必介懷,我自是信你。”
戚灼不明白,宋瑾辰為何如此信。
他們親不過一月,宋瑾辰卻是事事照料著,一舉一都溫到骨子裏,把一個丈夫該做的事做到極致。
戚灼想問,宋瑾辰所求到底是什麽;可又怕,自己承擔不起。
今夜二人隻是相安無事躺在床上,戚灼不知在想些什麽,久久未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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