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阮總覺得郭勝凡話里有話,不像是祈禱,更像是慨,仿佛付娢有今天,也是冤有頭債有主。
第830章 搶來的,終歸要還
付長康注定是要死的魚,至于在砧板上怎麼改刀,也沒那麼多人在乎。
蔣承霖不想讓他死得太痛快,人打聲招呼,那些曾經被付長康害過的仇家們,不用揚鞭,有的是辦法派人進里面,有仇的報仇,有冤的抱冤。
付長康這輩子,年輕時心狠手辣,中年時囂張跋扈,好不容易年紀大了,又開始躲在背后險狡詐。
他曾經說過一句話:“人要往上走,勢必要踩在很多人的頭頂上,未免那群人心存報復,不如直接踩死。”
他也是這樣教付阮的,可付阮那時雖未年,但三觀已經趨向穩健,阮心潔告訴過:“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對方不做絕,可以給敵人留雙鞋,哪怕是逃跑時穿的鞋。”
正因如此,付阮雖然當了這麼多年的付四小姐,也有很多人說冷心冷肺,可收拾人也人,不像付長康,很多人單純地懼他,敢怒不敢言。
如今付長康終于虎落平,曾經被他搞得斷胳膊斷,甚至家破人亡的仇家,豈有讓他安心上路的可能?
從二審判決到走流程,一個禮拜的時間,付長康被折磨到求上面庇護,然而監獄里的人下手都特別有‘分寸’,付長康上愣是能不見半點皮外傷,可到底遭了多大的罪,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每天都有人向付長康‘討公道’,其中一些人的名字,付長康聽都沒聽過,權勢越大,說話的聲音越小,付長康想要誰,可能只是喝茶間輕飄飄的一句話,以至于現在債主找上門,他都不記得自己害過誰。
才三天,他就有些期盼死刑流程快點下來,如果必須死,任何人都希長痛不如短痛。
付長康在里面的日子,每分每秒都過得煎熬,蔣承霖夠狠,連獄警都換跟付長康有仇的,只要人沒死,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付長康數次想自殺,都被獄警和其他人發現,他撞得頭皮流,被治好后單獨關押。
躺在床上,付長康莫名有種回返照的跡象,他開始想很多事,十歲之前換過三個‘老爸’,有嗜賭的,有作犯科的,還有一個被人追殺,就死在他眼皮底下。
他在碼頭扛過貨,跟船員跑過船,在路上搶過人的包,也曾為了一頓飯錢,一棒子把人打腦癱,結果對方兜里就二十三塊錢。
他狠,比自己邊和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狠,所以他扶搖直上,所有人都怕他,結他,寧可跟他合作,也不敢跟他為敵。
付長康想到付長毅,那可真是個讓他跳過羨慕,直接躍升為嫉妒的人,付長毅父母就是做生意的,家境很好,所以有些人出生在羅馬,有些人出生就是牛馬。
付長毅還有個特別漂亮的老婆,付長康見阮心潔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如果這是他老婆,那該多好。
付長康想到周楨,周楨是真的他,可以為他去死的那種,所以周楨差點害死阮心潔,他還是放周楨一條生路。
想起周楨,付長康又想到付兆深和付娢,付兆安死了,付婧想殺他沒殺,付姿和付兆連戶口本都改了,不可能來見他。
只有付兆深和付娢…付長康躺在床上,按鈴獄警。
獄警站在門口:“什麼事?”
付長康閉著眼睛,聲音虛浮:“我要見家屬。”
哪怕是死刑犯也有見家屬的權利,獄警問:“名字。”
付長康:“付兆深…付娢。”
獄警眼底沒有嘲諷,唯有聲音波瀾不驚:“付兆深死了,付娢植人。”
付長康聽見獄警的聲音,半晌沒出聲。
獄警等了半晌,平靜的在傷口上撒鹽:“你換兩個人,這倆人都來不了。”
付長康緩緩從床上翻起,頭上的白紗布和白發,讓他看起來又老又慘。
目渾濁的看著門外獄警,付長康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什麼?誰死了?”
付長康腦中依稀想起,他知道付娢出意外,聽說付兆深一直在醫院里照顧。
可付兆深…
獄警直直的看著門人,重復道:“付兆深死了。”
付長康:“你說誰?”
獄警一字一句:“付、兆、深,死了。”
付長康起,因為頭暈目眩,他走路略微往一側傾,走了六七步,他來到門口,近距離著門外獄警,目著狠:“你再說一遍,誰死了?”
獄警的爸爸曾經因為得罪付長康的兄弟,被付長康人打斷,后因報仇無路,郁郁而終。
現在子承父業,獄警心里就一個念頭,善惡到頭終有報,不信老天不開眼。
如今終于他等到這一天,獄警隔門與付長康對視,明明心里急于宣泄,可面上卻非常理智,近乎心平氣和的道:“整個監獄,你隨便找個人問,全岄州的人都知道付兆深死了,心口中了四槍,當場死亡。”
哐當一聲,是付長康突然握住門上欄桿,把鐵門撞得一響。
睚眥裂,他憤怒道:“你胡說!”
獄警:“他死在天水樓,兇手早就藏在包間里,殺完人從二樓跳到隔壁,當著保鏢的面走的,現在還沒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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