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他們原本是有供的。

樓母本該在三個月前就移植到供，健康康復的。

樓藏月此時此刻真的很難不去想，如果三個月前，媽媽就擁有了那顆供，那現在一定不會是躺在ICU里不死不活，而是在小鎮的家里，煮著涼草，問要加蜂還是加紅糖？

深深呼一口氣，空氣進肺腔，撕扯出鐵銹的腥味。

樓藏月轉下樓。

要去找聞延舟。

……

醫院停車場，樓藏月剛才下車的地方，一眼就看到，聞延舟的車還在，何清撐著傘站在車門邊。

他們駐足在那里，分明就是在等。

樓藏月有一種，怎麼都逃不開這個男人的覺，從他提出10％的醫生開始，就注定了最終會落回他的手掌心。

樓父被獄警帶走的一幕，樓母躺在ICU的一幕，都從的腦海里掠過去。

樓藏月首接朝著那輛車跑過去。

何清連忙打開車門，聞延舟坐在里面，他翹著二郎，指尖的香煙己經燃燒到末尾。

聞延舟看著朝自己跑來，想起的是過去三年，著自己時，那充滿意和真的眼神，這樣的眼神，在離職后，他就沒再看到。

不過沒關系，以后又會有的。

他彎了下，對著手機那邊的人說了一句“馬上”就掛了電話。

樓藏月沒有上車，何清想為遮雨，也推開了的雨傘，己經淋了，也不在乎再一點。

這雨真的太大了，天空像被鑿開了一個窟窿，站在那兒，從上到下都淌著水。

定定地看著聞延舟，臉雪白，也沒有。

聞延舟冷聲：“想說什麼就說，瞪著我，我能讀心？”

樓藏月的緒看起來很冷靜，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我媽快不行了，己經住進ICU，現在每活一分鐘，都是靠機，跟死了沒有區別，現在只有人工心臟一條路……你是不是真的有10％的醫生？”

“聞延舟，不要騙我。”

聞延舟回答：“有。”

樓藏月咽了一下嚨：“如果，今天，躺在ICU的人，是白柚的爸爸，你是不是就會不顧一切、毫無條件地替找醫生想辦法救人？”

聞延舟用拇指和食指滅煙頭，上蜷的西裝，黑襯衫袖口戴著寶藍的袖扣，致矜貴，他只道。

“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我只做等價換。從國飛來的醫療團隊，從德國進口的人工心臟，加起來，說六百萬上下，如果你不是我的，我為什麼要浪費這些資源？”

話語至此，他就沒再說了，只等的回答。

也就是——回不回他邊？

樓藏月閉上眼睛，就想再問一遍那個問題：“你為什麼，非要，我回到你邊？”

因為先提出離職？先決定離開他？西舍五，是甩了他，讓他沒臉了？所以他要找回場子？

聞延舟別開頭。

隔著玻璃看外面被雨水淹沒的世界，雨中的人狼狽逃竄，而他在車上，始終沒有沾到半點風雨。

他輕笑了一聲，轉回去看樓藏月，眼底暗流轉：“睡上癮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