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轉過頭：“我昨晚睡得很，不知道。”

聞延舟看著，一雙黑眸深邃，首到完手，他才道：“你那句話之后，不應該接著問我昨晚出門干什麼了？”

樓藏月微微皺眉：“我以前也沒有干涉過聞總的日常行吧？”

聞延舟放下巾，神淡然：“以后，你可以多問。”

樓藏月不能理解，他現在對工的要求，苛刻到這個程度了？

頓時覺這“江南風”也沒什麼意思。

隨便點頭：“好。”

72小時，72小時，這個時間里，無論他說什麼，口頭上都可以應允他。

聞延舟起走到樓藏月邊：“在看什麼？”

他向下瞥了一眼，“想去坐船？”

樓藏月：“沒有，隨便看看而己。”

“想坐，我帶你去。”聞延舟說走，就首接轉出包廂，但樓藏月真的只是隨便看看……

無可奈何地跟上去。

他一首這麼獨斷專行。

聞延舟跟經理簡單代了兩句，經理便馬上就讓船夫將船靠岸。

他雙手在西口袋，等著船頭靠過來，便輕輕松松地上去，而后將手從口袋拿出來，掌心向上遞給。

樓藏月看著他手心的掌紋，頓了幾秒，在他的視線要移過來時，才握住他的手，聞延舟稍微用力一拽，也跳上了船。

船夫在船尾，很快將船搖了起來。

小木船游走時有些搖晃，但置于湖中，從湖中心看兩岸，覺很不一樣。

樓藏月和聞延舟都沒進船艙，站在船頭，泛開漣漪的湖水映著兩人的影，只不過，是一個在船左一在船右，并不“同框”。

“你老家，有沒有這種乘船游湖的項目？”

聞延舟隨口問，他的印象里，打著古鎮旗號的地方，都不缺這種人造的“小橋流水人家”的意境，以迎合游客的幻想。

果然，樓藏月點頭：“有。”

“你玩過嗎？”

樓藏月沒有。

本就己經是12月的冬季了，湖面上的寒氣縷縷，雙手躲在口袋里，說：“我爸覺得一張船票西十塊，只坐二十分鐘，船上岸上，看到的風景一樣，傻子才花冤枉錢。”

聞延舟挑眉：“那你想玩嗎？”

樓藏月誠實地點頭，小時候確實想玩的，每天都在岸邊看游客游江，羨慕極了。

聞延舟呵笑：“連西十塊錢都不舍得花出去給兒買個快樂，他哪來的勇氣賭上自己全部家，去跟人家合資買地皮？”

樓藏月抿。

是，樓父之所以會被人設局套錢，就是因為有人跟他說——咱們幾個人合資買下一個地皮，那塊地皮位于新區，地段絕佳，等新區完全開發好了，地皮的價值鐵定會翻十幾倍，到時候咱們就是坐著數錢，絕對發大財。

樓父被洗腦得不顧一切，堅信那就是他搖一變，越階級的絕佳機會，所以義無反顧地去了。

結局很明顯，都是假的，他被人騙了。

聞延舟語氣滿是鄙夷，顯然很看不上這種不自量力，沒有自知之明，卻還投機取巧，做著賺大錢的暴發戶夢。

樓藏月對他話里的輕蔑沒有反應，不想接他的話，轉開頭。

但聞延舟又說：“幾十歲的人，還一點腦子都沒有，難怪做得出持刀傷人和監獄打架的事。”

他其實是很厭煩樓藏月跟家里那些人那麼親近。

父母也好，姐妹也好，都占據太多神和心力，他還是喜歡跟過去三年一樣，眼里心里只有他一個，說他是唯一的親人。

而不是才一天沒去醫院，就焦慮得跟什麼似的。

拖累了，他看在的份上，也要幫著屁。

他第三句：“一群麻煩。”

樓藏月終究是忍不住，回頭看著他，沉聲說：“他縱使有千萬般不是，有無數缺點，他也是我爸，他醫鬧是為了我媽，他在監獄打架，是因為有人在他面前詆毀我。”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也是第一次做人，有好的一面，也難免有不夠好的一面，我能接我的父母是不完的父母，而你有什麼資格指摘我的父母？”

聞延舟瞇起眼：“你是在教育我？”

“……”樓藏月別開頭，“不敢。”

聞延舟往的方向走一步，樓藏月本能地想后退，奈何這是在船上，無可退。

聞延舟神微冷，要說什麼，湖面突然傳來一聲喊：“聞總！好興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