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一等公第的時候,早有門房候在門口了,院子里亮著燈。
門房后,幾個傭人神匆忙的正在從臥房中走出來,很多人都是一邊小跑著一邊整理衫,個個兒都呵欠連天的。
我和德福也沒耽擱時間,急匆匆的穿過幾進院子直奔正屋,那若蘭正黑著兩只熊貓眼和一張大驢臉坐在榻上喝茶等著我們。
“那誰,德福啊。”
見我們闖進門來,那若蘭冷冷的瞅了一眼,清了清嗓子。
“大爺,您吩咐。”
德福恭敬的躬說道,那若蘭冷哼了一聲。
“吩咐?哎喲,豈敢豈敢,您德大長深更半夜的帶著個嫌疑犯,說來我這兒搜查是拿就來,也不管幾點鐘,更不管人家樂不樂意。呵,我算哪蔥,敢吩咐的著您二位?”
“……”
我和德福同時尷尬了一下,能聽的出來,我幾次三番的深夜叨擾,那若蘭對此是深惡痛絕。
德福吭哧了幾聲,輕輕嘆了口氣。
“大爺,這事兒……確實是德福思慮不周,影響大爺歇息了。”
“影響我歇息?就這麼點屁事兒嗎,啊?!”
那若蘭抬手“哐啷”一聲把茶碗墩在桌子上,尖聲尖氣的吼道。
“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歇著了,冷不丁的用一次人手,我得掏多錢,你這個管家心里就沒點數?這要是外人不懂規矩也就罷了,你也不懂?以后要是你上了癮,見天兒的半夜帶人來砸明火,一回就是最五六位數的挑費,我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那若蘭越說越生氣,蘭花指不要錢一樣的朝德福腦門上了過去。
德福自知理虧,不敢還,只是一個勁兒的低聲解釋。
“是,大爺教訓的是,德福知錯了。但今天這事兒……唉,況急,又事關重大,還請大爺看在我這麼多年盡心盡力的份上,再幫二爺一回。”
“怎麼茬兒,我幫他的還?不是德福,我說你頂著我一等公第總管的名頭,怎麼這一天到晚的就尋思著花我的錢去討好他陶多余,啊?什麼就況急,什麼就事關重大?礙著我什麼了?要是這事兒關系到人家的死活,那甭說是睡著覺了,就算正刨著島國天皇的祖墳,也立馬扔了鋤頭聽你們的吩咐。可現在呢,嗯?就為了你們上邊的任務,把我家里給攪和的犬不寧的,老j他是給我名分了還是給我錢了?啊???!!!”
直到那若蘭最后這句話說了出來,我和德福才恍然大悟,差點兒就沒忍住笑。
合著那若蘭剛才裝模作樣的大發脾氣,是在給老j看的。
不過他說的也確實是沒錯,雖然那若蘭對我和我的家人足夠大方,但這家伙說到底還是個錙銖必較的鐵公,尤其是在錢這方面上。
即便是我和那若蘭的關系如此親近,他也沒給過我一錢,更何況是老j呢。
“呃……大爺,那我明兒個一早就打個報告申請一下,讓上邊撥點兒經費……”
“什麼玩意兒,經費?那爺我是缺那仨瓜倆棗的人嗎???!!!”
“哦哦,是我說錯了,我明天立馬就向上邊匯報,就說……大爺愿意為破解葬龍之地的盡心盡力,請求加解者行小組,接組織的考驗。”
“嗯,這還差不多。什麼事兒,說吧。”
那若蘭滿意的翹著二郎重新端起了茶碗,我哭笑不得的走到他邊。
“那個柴窯呢?快拿來我看看。”
“喏,早就備好了。”
那若蘭朝一側的博古架努了一下,我趕忙跑過去盯著放在架子上的豬首柴窯分熏香爐,仔仔細細的觀察了起來。
關于柴窯的外貌特征,在之前的故事里我已經講過很多,在此就不再占用篇幅贅述了。
很顯然,眼前的這個柴窯香爐,毫無疑問就是我親手給那若蘭的那一件。
原因很簡單,柴窯的制作工藝失傳已久,目前全世界都沒有任何一件完整的真品存世。
不,應該說,就連高品質的仿制品,也只有我眼前的這一件豬首柴窯分熏香爐而已。
雨過天青云破,者般做將來。
且不說那些特殊的材質和燒制工藝了,單單是想仿出這片如晴空般的天青,我都覺著萬無可能。
所以我敢打賭,這豬首柴窯分熏香爐絕對是世間唯一的一件柴窯,別無分號。
我輕輕拿起豬首柴窯分熏香爐放在手心里,閉上眼睛釋放出了一道神識。
探查到豬首之時,果不其然。
原來嚴合的鑲嵌在豬首里的傳音貝……
對我的神識沒有毫回應。
換句話說吧,就是我可以用腦袋保證,傳音貝已經不在豬首里了。
再換句話說,那就是胡磊給我的這枚傳音貝……
是真品無疑。
“呼……這事兒還真怪了。師兄,你仔細回憶一下,那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麼?我要知道全部細節,尤其是當時這件柴窯對赤龍之力的反應。”
我把豬首柴窯分熏香爐重新放回博古架上,那若蘭敲著腦袋想了半天。
“好像也沒……嗯,老實跟你說吧,當時人家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半空里,早就做好了跟丫死磕的準備了。可就一轉眼兒,那氣息就消失的沒影兒了,害的人家白白擔心了一場。至于當時這件兒是個什麼反應……嘿,沒注意。”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這事兒也實在是沒法埋怨那若蘭。
如果當時換作是我,也絕不可能有心思去在一個死上牽扯力。
可這傳音貝……
到底是怎麼從豬首柴窯分熏香爐里自己跑出來了?!
之前我琢磨過無數種辦法,最終的結論除了冒險借用困龍陣法的力量嘗試一下之外,似乎是只有砸掉這件稀世珍寶才能順利的把傳音貝取出。
而且不是我,就連親手制作出這件柴窯的花姐和蔣亮也束手無策。
但現在,傳音貝卻真真實實的在我手心里,豬首柴窯分熏香爐也毫發無損。
當然了,這是個非常好的結果,好到我都不敢想象。
但這個結果卻讓我混不堪的腦袋里又多出了一個巨大的問號,我呆坐了半天,連喝口茶的心思都沒了,百思不解的拉著德福回到了菜館里。
德福立馬就栽倒在床上睡的不省人事,而我卻翻來覆去的,但好在沒有失眠太久。
約著在床上烙了將近一個小時的燒餅之后,我迷迷糊糊的進了夢鄉。
沒錯,時隔好久,我竟然又一次做夢了。
可夢到的那個人卻很怪異,不是師父,不是任詩雨,不是唐果兒,也不是任何一個我認識的人。
我瞪著眼珠子面對著一個陌生男人,腦海里沒有一關于他的印象。
“你……你是誰?”
我嘗試著跟那個陌生男人通,他卻好像聽不到我說話,只是轉過了頭,角掛著笑意,癡癡的著……
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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