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回頭看向塵,一如既往的從他臉上看到了淡然,好像這些事本不會讓他覺得震撼,又好像……他本一直就知道。
“小塵……”
麒發現自己的聲音在抖:“父親到底,做了什麼……”
雖然故事聽到這里,他的父親好像一直都未出場,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覺得恐怖。
如此慘烈的前事鋪開,大伯父曾經歷過這樣大悲大痛,亦能淡然退下為父親鋪路,究竟父親曾做過什麼事才會讓大伯父如此深惡痛絕……
塵一直沉默。
“不要再說你不知道了,我不信……”麒覺得腔心臟跳的有些鎮痛。
塵這次沉默了很久,聲音也有些干:“父親進五局,只執行過一次任務……”
麒一怔:“是跟……”
塵臉終于有些發白了:“是。”
麒腦袋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又木又僵。
不懂,不敢往下深想……
塵深吸了一口氣,靠在枕頭上,抬手按住了眼睛,聲音很輕。
“大伯父當時傷的太重了,又拖了太久得不到治療,傷口骨頭壞死,肩膀以下一度癱瘓壞死,是宮衍拼盡一醫把他治好的,但從那以后他也只能像正常人一樣,再也無法回到巔峰狀態了。”
神級組合自此解散,逢君再也無法執行任務,時京墨為局長自然最清楚他的狀況,但他不許逢君走,不上前線也可以轉文職搞報做教,九局會養他一輩子。
但逢君不愿意,他這個人佛系又儒雅,平時最是溫和好脾氣的,雖是武人,卻有文人的傲骨。
他熱奉獻,熱冒險,他在九局,喜歡刺激,喜歡熱。
在g安局,他已經奉獻了自己的一切,沒有可奉獻的時候,就該離開了。
當然,也是會有不甘的,但他不后悔,能活著回來,已經是他最大的幸運。
當時的九局,因為他的離開,小隊解散,逢君心中是愧疚的。
因此,他給時京墨推薦了一個新人。
那是逢君一生最后悔的決定。
當時的霆鈞并不在g安,老爺子一生獻于軍中,更擅長的殺伐鐵,一心往風花雪月方向培養的大兒子一不小心培養歪了,不僅不風華月,反而比他這個老子更加殺伐詭譎,防著他不讓進部隊,倒是轉頭當特工去了。
老爺子嘆氣,覺得自己大概還是不會養孩子,也別另辟蹊徑搞什麼風花雪月了,還是踏踏實實老路子來吧。
因此小兒子霆鈞是老爺子手把手教的,直接往自己擅長的路子上教,從小扔進部隊里摔打,正兒八經的是走的軍人的路子。
當年逢君出事時,霆鈞已經在部隊中風靡一時,闖出了自己的名堂,他的本事都是老爺子親手教的,自然也是一頂一的高手,這一點逢君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推薦給時京墨。
后來實踐證明,老爺子打仗可以,教兒子是真的不可以。
大兒子故意往溫儒雅上教,瞞著他去了九局。
小兒子就徹底散養不往風花雪月上帶了,勤于業務,疏于心理,結果……
比之逢君,當年的霆鈞更加耀眼,不是說他的本事比逢君厲害,而是逢君一看就是溫和儒雅的人,不爭不搶,藏鋒拙,實在溫雅。而霆鈞,只聽名字就能覺出來兩者的不同。
雷霆萬鈞,千軍萬馬之勢,不懂謙虛,過剛易折。
當年的霆鈞,實在年輕氣盛,自狂的很,當然當年的他也有狂的資本就是了。
逢君推薦了弟弟,時京墨自然知道他的好意,但也會多方考慮,親自見過霆鈞之后,雖然覺得他不錯,卻覺得不太適合。
首先,霆鈞擅長的,九局里手一抓一大把。
當時九局最需要的不是霆鈞這種過于剛的突擊型,而是能夠及時填補逢君空缺的人。
他們要的是能立刻提槍就能上戰場的遠程狙擊手,神級狙擊手。
他們要的不是霆鈞,而是逢君。
逢君是無法被取代的,他一旦退下去,一時間無人能替。
逢君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把弟弟提上來不是為了給他鋪路,而是為了彌補他的愧疚。
時京墨沒有要霆鈞,但因為逢君,把霆鈞推薦到了五局,當時的五局也是一片混,正是需要新鮮融的時候,霆鈞到了五局會是一把利劍,假以時日,他的就不會低于逢君。
或許,命運就是奇怪的。
逢君推薦了弟弟給時京墨,時京墨沒要,把人送到了五局。
然而,霆鈞到了五局,從未出過任何一場任務,而他的第一次任務竟然是與九局一起,與當初不要他的那個人一起。
霆鈞不知道,那次任務有無數人可以取代他,九局里多得是比他優秀太多的人,而九局那位之所以選擇他,自然是因為任務中所需的生面孔,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是逢君的弟弟,是九局那位年輕的局長最好的戰友的弟弟。
那位選擇他,是看在逢君的面子上,提拔他,為他鋪路。
出發前,逢君為第一次出任務的弟弟做戰前鼓勵,那位局長懶洋洋地倚在旁邊,過于帥氣的臉上有一輕愁,有點心不在焉,輕聲調笑:“放心,會照顧你弟弟的,我怎麼把他帶出去,就怎麼把他帶回來。”
霆鈞不會知道,那是他在g安的第一次任務,也是最后一次。
而那一次,他一戰名,而曾對他哥哥說會照顧他,怎麼把他帶出去就怎麼把他帶回來的那個人,卻沒再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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