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京墨被抓了,任務卻還沒有結束。
當時時京墨是行小隊的總指揮,可他被抓了,接下來的行就散了。
他們將行匯報給總部,總部命令他們即刻撤退,護送老間諜和留學生回國。然而宮衍當時已經有些許瘋狂了,不惜違抗命令,孤一人又闖了對方的行政大樓。
老間諜當時一人在接應點,還沒有真正險,上帶著他在異國他鄉臥底近半生得來的報,權衡再三,老間諜決定遵從組織命令,在接應點等待霆鈞兩人,準備保護報撤退。
當時宮衍已經聯系不上,霆鈞只好接替時京墨的任務,保護留學生和他手中的絕研究回國,可當時兩人已經陷囹圄,本無法安全離開,更何況還帶著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學生,連時京墨帶著他都無法全而退,更何況是他。
霆鈞一時犯難。
至于留學生為什麼會死……
他太單純了,他多說了一句話。
時京墨一換一把他救了出去,留學生心中悸,悲痛,十七歲的腦子里裝的是碾一眾天才年的智商,沒有人教會他如何自保,如何偽裝。
他盯著霆鈞,哭著質問:你為什麼沒有出現!三哥哥說你早該出現的,你為什麼沒有前來接應!
十七歲的留學生當時堅信,如果不是霆鈞來晚了,他們本可以全都逃出來的。
就是因為這一句話,留學生的命運被寫進了倒計時。
如果時京墨還在,霆鈞并不十分擔心這一句質問,畢竟是他的工作疏忽,他第一次出任務,時京墨即便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也不會在意的,或許還會安他幾句。
可時京墨不在了,后果就不一樣了,因為他的失誤,嚴重失誤,讓我方損失了一位報組織局長。霆鈞難辭其咎。
留學生明顯的對霆鈞有怨言,其實并不算怨言,只是正常人的心理排揎,可他太容易相信人了,他以為霆鈞與時京墨是一樣的。
霆鈞臨時改變方案,不與老間諜匯合,留學生一點都沒有起疑心。
老間諜也知道他們逃出來不容易,聽他說為了保險起見,要帶著留學生借道鄰國,轉道歐洲,再回國。老間諜斟酌再三,也絕對算是一個穩妥的辦法,于是就改變計劃,老間諜一人帶著報先行回國了。
霆鈞帶著留學生一直在繞路,倒是功躲開了追蹤,兩人在歐洲小住了幾日,霆鈞跟老間諜取得了聯系,知道老間諜已經功回國了,又嘗試著與宮衍聯系,卻一直沒有音訊。
在歐洲的那幾天,霆鈞一直猶豫不決,他問起那項絕研究,覺得放在留學生上不安全,想要親自保管。
留學生一生的心眼怕是都用在了那一刻,他想起了時京墨最后跟他代的那些話。
【那個東西自己藏好,誰問起都說在我這里,回國之后找到g安總局局長秦為政,親手給他。】
留學生活了十七年,第一次說了謊。
他按照時京墨教的告訴霆鈞,說兩人一面,時京墨就把東西拿走了。
霆鈞有一瞬間,真的相信了。
在他的認知里,東西放在九局局長手里,自然要比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學生手里安全。
可是……
任務要求是,如有萬一,必須拿到絕研究。
時京墨是經歷過一切生死一刻洗禮的人,怎會想不到任務為先?如果那份絕研究真的在他上,時京墨一定會堅決保護絕研究,而不是帶著研究一起被抓。
所以,留學生說了謊。
時京墨寧愿自己被抓也要把留學生送出來,只能說明那份絕研究還在留學生上。
可是,留學生對他說了謊,為什麼。
他不信自己。
霆鈞又想起留學生質問自己的那些話,心中微沉。
留學生心事單純,這樣的話不會是他自己想到的,是……
霆鈞覺得一陣恐慌,時京墨,懷疑他了……
霆鈞與留學生一番談不歡而散,兩人各懷心事。霆鈞知道留學生不相信自己,也擔心他回國之后會說話,畢竟他是在行中唯一與時京墨接過最后談過的人,霆鈞不敢去想兩人都談過什麼。
而那個留學生,雖然他心純良如同一張白紙,然而智商卻奇高,他敏銳的察覺到了霆鈞的不對勁,也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已經可能回不去了,所以……
他把那份絕報藏起來了。
他記起了時京墨最后那句微帶哽咽的話,記起了時京墨口中的那個名字。
他查到了容傾的信息,他在當地一個破落的小郵局里買了份禮存放起來,芯片藏在禮夾層里面。
郵局落了鎖,藏了灰,將一切藏。
留學生的直覺了真,他真的沒能活著回去。
從歐洲機場上了飛機,延轉國際轉機,就要登上回國的飛機時,機場里的一場小暴,要了他的命。
一顆子彈橫穿顱,留學生當時直直看向霆鈞,心下了然。
人山人海的國際機場,霆鈞躲在洗手間的隔間里,大汗淋漓,眼底悲戚而絕,眼淚顆顆往下砸。
那個留學生,真的不能留,他也真的……下不去手。
可是,有人下得去手。只要他稍稍一點消息,就能要了那學生的命。
背后手的人,時間地點都選的太好,臨近國,卻在國外,一發子彈,市面上流出的外國貨,是他們偽造的最好的細節。誰都會認為最后一刻,對方追到了家門口,因為泄憤,還是殺了那留學生。
而霆鈞,只是保護不力,有一個時京墨的重大事故在前面擋著,霆鈞這點保護不力已經不算重大失職了。
回國之后,一切塵埃落定。時京墨不見了,留學生死了,老間諜早一步回國,宮衍因違抗命令被關閉。
站在霆鈞背后的那些人,甚至不需要他親自手,就為他刻意偽造了一些細節,任務中一些含糊不清的細節查無可查,死無對證。
只剩下一個時京墨,他就是最后的人證。
任務完的那幾個月里,霆鈞沒有一天敢放松神經的,雖然他立了功,可他卻時刻都在想著一個人,擔心那個人會突然回來了。
霆鈞一直都知道,時京墨沒有死。
一場任務,鬧到了這樣的程度,還抓住了一個九局的局長,雙方的上層必然是知道的,也在雙向博弈拉扯。
霆鈞一直持續關注,事拉扯了八個月,到了第八個月,霆鈞忽然發現那場ss級的任務被封卷了,一級絕,不許任何人再提起。
霆鈞就知道,在這場博弈中,雙方各自妥協了一些什麼,達到了某種平衡。
換言之,時京墨再也回不來了。
霆鈞得知這一切的時候,每一晚都驚夢連連,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什麼樣的心,懸在頸上的刀終于落下來了,卻沒有一刀斃命。
這種滋味,讓他……夜夜百轉夢回。
八個月的心理煎熬,讓這一場任務的所有知者都倍疲憊,心焦灼。
霆鈞是這樣,宮衍是這樣,當年的秦家也是這樣。
然而,手起刀落之后,轉變卻也來了。
霆鈞得知時京墨可能功越獄的消息之后,一瞬間覺得見到了十殿閻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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