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鈞將絕研究送回國了。

容傾死了。

所有的威脅都消失了。

霆鈞以一個新人的份第一次出任務，雖然歷經坎坷，但總算是也有收獲。那次任務損兵折將太嚴重了，所以上面將所有的功勞全都安在了霆鈞和老間諜上。

老間諜一生崢嶸，即便沒有這次任務加持，也該被授予功勛，代代傳頌。

霆鈞也被授予了功勛，為著最后將失近一年的絕研究帶回來，他立頭功。

至于宮衍，當時的他因為一些個人過激行為已經犯了眾怒，險些被剝奪了功勛，此次功過相抵，之后更是心灰意冷，主離開了九局。

而這場行中唯一犧牲的那名留學生，也被授予了功勛，被霆鈞一路護送回來的尸葬了烈士墓園，留學生的家人悲痛絕，唯一的獨子死在海外，給他們造了毀滅的打擊，雖然拿到了一筆數目不小的恤金，但也于事無補。

一切塵埃落定，宮衍攜妻兒遠走北城，臨走時帶走了那位留學生的父母。

白發人送黑發人，十七歲的獨生子犧牲在海外，夫妻兩人后半輩子無依無靠。

滾滾長江東逝水。

英雄終將為昨日，漸漸地，終將會被忘記。

到了那一日，夫妻兩人的生活會無比艱難。

宮衍將兩人一起帶走，遠赴國外定居。他們的兒子死了，宮衍就當他們半個兒子，有宮衍一日在，一定替留學生給他們養老送終。

至于，這個任務中唯一被忘的那個人……

后來，就了九局的忌，無人提起，無人敢提。

漸漸地，終于被忘了。

愧欠也好，彌補也好，自此秦家扶搖直上，老爺子雖然退下來了，秦爺卻漸漸獨當一面，撐起了整個秦家。

而自那之后，不知出于何種原因，頭次任務就被授予功勛的霆鈞卻主請辭離開了五局，再次回到了他悉的部隊。

五局沒有留他，鍍了一層金回來的霆鈞一榮耀和神，在部隊多年穩居而上。

須臾彈指，二十年。

直到二十年后，霆鈞收到了來自南城的消息，南城家要與南城傅家聯姻了。

那次的盛世婚宴，霆鈞第一次見到了年后的時潯，一時間恍如隔世。

再之后就是傅斯年車禍，易家倒臺，容墨出事，凌寂被暗殺，凌家和陸家被暗害……一系列的事，接踵而至，山雨來，風滿樓。

終于，風聲大作，來到了他邊。

一個都逃不掉。

這些回憶是霆鈞的噩夢，被他深埋心底，二十年間從不敢拿出來回想，但這一天，卻被他自己親自翻出來細細回憶了個遍。

霆鈞知道他的一顆心早就千瘡百孔，滿目瘡痍。

可他心中，卻止不住的憤恨，不知是畏懼還是后悔，或者是酒麻痹了大腦中樞，讓他神經有些錯了。

他深深地盯著逢君，眼底一片漆黑，盛滿了熱淚：“大哥，其實我恨你的……”

逢君看著他，滿目蕭條。

“我原本在部隊好好的，你非要推薦我去九局，如果我真留在九局也就罷了，可他偏偏不要我……”

“他不要我，那就讓我走啊，可你們偏偏又把我扔到了五局……”

“大哥，你知道嗎，我在五局，他保不住我的……”

如果當初他留在九局，他相信時京墨一定保得住他，一定沒有人會越過時京墨他。

可是，偏偏事不如人愿。

“有的時候，我自己想想，我是真的后悔，也是真的恨……報局那個地方，它不是人待得地方，它會把人瘋的……”

“有的時候，不是我想選，大哥……我是真的沒得選。”

從二十年前開始，霆鈞整個人從心理都已經開始分裂了。

他沒有親自手，卻染上了自己人的。他曾經也是鐵骨錚錚的年郎，他自小從軍，不是為了對付自己人的……

時京墨被抓了，留學生死了，容傾也死了。

這三個人像是三座大山，死死地在他的心間，二十年里偶有驚夢想起，總能得他不上起來。

他本該有熱輝煌的一生，而不是還未到中年就已經沒了銳氣和希，渾渾噩噩混了幾十年。

“他救過我的命。”

逢君輕聲開口，卻一擊斃命。

霆鈞臉大變，抬手揪住了心口的服，似乎有些不上氣，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無意識地搖頭：“大哥，我不想的，我沒得選，我真的……”

“你有得選。”

逢君再次打斷了他的話：“二十年前，你就有得選。”

霆鈞搖頭的作猛然一僵，白著臉看向他，恍惚回憶起，二十年前，也是這樣一個深夜里，他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病憂容的大哥，那時候他以為大哥是為了家發愁，大哥倒下了，以后再不能握槍了，家來日就沒指了。

當時他拍著口保證：“放心吧大哥，我長大了，不會讓你們失的，以后我們家，我會撐起來的！”

逢君當時正在出神，聽了這話回頭看他，半晌終于輕笑一聲：“我沒有在想這些。”

“那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的隊長，我的小隊，我的九局。”

霆鈞當時也不過一個年人，正是最意氣風發的時候，但未經歷過戰爭洗禮的他是無法會那種生死意的，但特工總是神而讓人向往的。

“九局，真有那麼好？”霆鈞聽到他自己這樣問。

逢君當時笑了笑，沒有說話。

霆鈞看著他的笑，躍躍試：“大哥，九局……我能去嗎？”

我想去九局。

我想去大哥去過的地方看一看，我想看看讓大哥奉獻了一切的九局有多神。

霆鈞想起來了，當年是他，主開口要去九局的，當年是他，求著大哥推薦自己進九局的。

霆鈞一瞬間只覺得天旋地轉，不上氣。

“你說沒得選……”逢君神無比淡漠，聲音更加涼薄：“我15歲進九局，22歲離開，我在九局7年，除了總局長秦老先生沒有人知道我是誰，沒有人知道我就是家那位一掛滿功勛的老將軍的兒子！”

“做人要高調還是低調，自己可以選的，軍中義大過天，你是經過淬煉出來的戰士，生死義在你眼中……到底是什麼？”

逢君滿目蒼涼，看著他的目唯余失：“他是我的隊長，是我的戰友，他救過你大哥的命，你怎麼能……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