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長得極快,不過三月時間便如尋常青年無異,而誰也不曾料,一只妖,竟對照顧他的人產生了慕之。”
沈璃愕然,似有些不敢相信魔君話里背后的意思,魔君眉目一沉:“更沒人想到,你母親也同樣上了他。”
沈璃怔然垂頭,看著自己的掌心,微著嗓音呢喃:“我是……妖的孩子?我是……”想到從墟天淵里跑出的蝎尾狐的模樣,登時眉頭一皺,“那種妖的孩子……”
魔君默了一瞬:“而后不久,朝中大臣私自通報天界,道出妖之禍,天界皆驚,派兵前來,然而適時六冥已造出數千頭妖,天界士兵亦是慘敗而歸,最終天帝請行止神君下界。他以一人之力獨戰千頭妖,斬六冥,擒來,最后與天界士兵合力將千頭妖至邊境,辟開墟天淵,將妖盡數封印其中。”
“行止封印妖之后,元氣大傷,立時便回了天外天,天界軍隊也迅速撤離,彼時妖雖盡數被封,六冥已亡,而魔界卻仍舊一團,一派聲稱要擁護六冥妾室腹中子為王,一派決心摒棄六冥一黨作風,立新主。兩派爭斗不斷,有了長達數月的戰爭,我知曉六冥一黨的作風,若不將他們趕盡殺絕,他日他們必定卷土重來,而其中仍有支持以妖之力推翻天界者,我與戰場之上立下戰功,本是無心,卻得幾位長老推薦,登上魔君之位。而最后一次見你母親……
“是在邊境之的戰場上,我們將六冥一黨徹底擊潰之時,他們正謀劃如何破開墟天淵,逃進封印之中。而你母親正在其列。而此時已近臨盆。我私自將帶離戰場,尋一草木之助生產,彼時我方才知曉,你母親知曉來被封之后,帶著你,只一人前往邊境,而到了之后卻不得墟天淵,但知六冥一黨人的圖謀之后,方才與他們一同,想去封印之中見你父親。”
沈璃咬,握著拳,忍著不發一言。
“生下你后,你母親出不止,而你妖之氣太重,知活不了,為保你今后不至于被天界魔界之人追殺,便拼著最后的力氣將你妖之氣出,蘊化為碧海蒼珠。于我手。最后力竭而亡。最后的心愿,便是你一生皆能遨游碧海蒼穹,不份桎梏,不像你父親,遭囚之苦。現下想來……這碧蒼王的名號,也算是你母親賜給你的。”
曾經有一個人為了而付出生命,但是卻什麼也不知道,而當知道的時候,時間已經遲了那麼多。
沈璃只覺渾無力極了,啞聲問道:“現在……尸骨何在?”
“說要陪著你父親,但卻不讓我立碑,怕有人找到,捕風捉影連累了你。我將葬在墟天淵旁,而今怕是早已尋不到了。”
“墟天淵旁什麼都沒有。”沈璃在那里戰斗過,聲微黯,“什麼……都沒有。”
魔君在高臺的臺階上坐下,拍了拍旁的位置,示意沈璃過去。沈璃垂著腦袋走過去坐下,魔君了的頭:“你自與我修習法靈力,我教你的皆是與你妖之力相克的法,我與你母親一樣害怕,若是有一天外人知曉了你的份,可會憎惡與你?然則你一天天長大,活得那麼彩,我又在想,你是有權利知道自己世的。先前那次蝎尾狐逃出墟天淵,我心里不想你去,卻又想讓你去,而后知道你到過瘴氣泄的墟天淵,但卻沒有被瘴氣沾染,我心想,你自制力極好,也是時候將碧海蒼珠還給你了。而還給你之后,我卻又一直在害怕,你若變我所不識得的沈璃,我又該如何是好……”
“師父……”沈璃道,“生我是恩,養我也是恩,沈璃怎麼可能朝夕之間便不認你這養育之恩了。不管我出如何,但沈璃就是沈璃,與份無關。”
魔君了的腦袋,靜靜坐了一會兒方道:“苻生等人約莫是六冥一派的殘黨,休養千年,他們總算是卷土重來了。墨方之事我已聽說,我若不曾猜錯,他應當是六冥妾室腹中的那個孩子。我知你重,但他既已叛變,戰場相遇便不能再手下留。”
沈璃想到那日墨方將從那個小屋中救出,然而這遲疑不過只在腦海里劃過一瞬,點頭應道:“阿璃知道。”
“另外……行止神君與你……”魔君一頓,察覺到沈璃形微僵,一聲嘆息,“千年來,我一直激神君當年救魔界于水火之中。當初他提議讓拂容君娶你,此前我本也不知道他到底意何為,直到此次拂容君力量發,將自己院中草木盡數凈化一事傳到魔界之時,我方才知曉,拂容君竟有此能力,若你嫁與他,必定日日其仙力凈化,中魔氣盡消。想來行止神君適時雖不知你的份,但也對你的力量有所察覺吧。”
“他是神君,上責任太重,若有朝一日他知曉你的份,恐怕會為蒼生而殺你。”
魔君語氣一重,沈璃只靜靜垂眼看著地面:“我想……他恐怕早就知道了。”
魔君一愣,沈璃道:“此前,我上的那個凡人行云便是他投胎下界……彼時孟婆湯洗掉了他滿修為,卻沒洗掉他為神明的記憶。而在那一世,我隨你回魔界之前,為救他命,渡了五百年修為給他。”沈璃一笑,“再是如何將妖之力干凈,里始終還是會保留一些氣息吧。他那時應該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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