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意低著頭,不說話了,漆黑如黑葡萄一般亮的眼底立即氤氳了一層的眼淚,他輕輕地啜泣著,肩膀微微抖。
薄肆沒有打斷,這次沒有嚴厲地教育他,而是蹲下來一把將他抱了起來關上門,將薄意放在了沙發上。
第一次抱孩子,顯然有些手足無措,看著他臉上的淚,手忙腳地去拿餐巾紙仔細地了。
哭了好一會,薄意才停止了哭聲,可稚的嗓音里還是帶著些許的嗚咽:“從我記事起,媽媽就很忙,每天早出晚歸,就是為了多掙一點錢,給我治病。”
“有時候,媽媽會把我帶到店里去,很晚了還要給人端盤子,桌子,我記得有一次媽媽不小心將湯灑了一點,那桌客人直接把那盆湯倒在了媽媽的手上,還說媽媽既然端不住湯,那雙手干脆就不要了……”
說著,薄意又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著:“當時媽媽的手背就燙紅了,還起了麻麻的水泡,可媽媽卻忍著一滴淚都沒掉,還和那個客人一直道歉。”
“我不明白,為什麼媽媽什麼都沒有做錯,還要被人欺負,后來我問媽媽為什麼,媽媽說若是不給客人道歉,會扣工資的。”
薄肆靜靜地聽著,眼底毫無波瀾,心底卻波濤洶涌著,他沒有想到蔓蔓帶著孩子在國外的日子過得這麼小心又卑微。
一個弱子,一個人在異國他鄉養孩子長大已是不易,更何況意兒從小還弱多病。
薄肆的眼底漸漸浮現出一抹心疼,今天他還那樣疾言厲地和說話。
念及至此,薄肆的神有些懊惱。
“一開始我還不明白工資是什麼,為什麼媽媽那麼怕被扣工資,后來我才知道,原來工資就是錢,如果沒有錢,我們會肚子,會挨凍,我也不能治病了。”
薄意說著說著,小心翼翼地看著薄肆,眼神懵懂又害怕,他的小臉地皺著,言又止。
薄肆抬手輕輕地了他的小腦袋,語氣盡量顯得溫:“有什麼想對爸……”他還是無法說出爸爸這兩個字。
雖然已經接了意兒這個兒子,可對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孩子,除了震驚對他只剩下責任了。
至于喜歡,現在還談不上。
“有什麼想說的盡管說,我不會怪你的。”
薄意重重地點了點頭:“爸爸,你會不要我嗎?”
他漉漉的眼睛盯著薄肆,那雙眸子就像是小鹿一般單純又稚。
許是他眼底的害怕讓薄肆有些容,他的臉上明顯多了一的不忍。
“不會。”薄肆的聲音堅定,低沉的嗓音擲地有聲,薄意是他的孩子,上留著薄家的脈,他自然不會對他不管不顧。
“那媽媽呢?爸爸你會不要媽媽嗎?就像芳芳的爸爸媽媽一樣?”
“芳芳?”
薄意嗯了一聲,小腦袋耷拉著,難過地說:“芳芳的爸爸媽媽就是離婚了,總是被人說是沒爹沒娘的野孩子,可難過了,之前我還見到哭。”
“也有人說我是有娘生沒爹養的孩
子,他們會欺負我,會朝我吐口水,還會用尖銳的石頭在我的上劃,可疼了,我不敢告訴媽媽,媽媽那麼辛苦,我不想讓媽媽擔心我。”
“那個時候我在想,若是爸爸在就好了,爸爸一定像電視劇里的超人一樣厲害,可以保護我,不讓別人再欺負我和媽媽了。”
薄意說著,起了袖子,手臂上有好幾道傷疤,細不一,深淺不同,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很久就留下的。
薄肆的目帶著一的心疼,他手修長的手指輕輕地著那些傷痕:“疼麼?”
薄意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其實那些人說的也沒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爸爸,問媽媽,媽媽也不肯告訴我,只說我的爸爸是個很好很溫的人,后來我總是看到媽媽看著爸爸的照片抹眼淚,這才知道爸爸究竟長什麼樣子。”
“我問過媽媽為什麼不來找爸爸,媽媽也不說,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已經懂得很多啦。”
薄肆沒有說話,這話他不知道怎麼回答,薄意是他的孩子,他不會對他不管不顧,之前是不知道他的存在,現在知道了,他不會再讓他的孩子流落在外。
至于宋書蔓,薄肆的眸微變,他會好好補償的,但是他不會娶。
他已經不宋書蔓了,他不會娶一個不的人作為妻子。
他的妻子這輩子只能是虞桑晚一個人。
雖然晚晚現在生他的氣,但他會好好和晚晚說,他相信晚晚那麼善解人意,一定會接意兒。
畢竟意兒這麼乖,這麼聽話。
晚晚以后也會喜歡上他的。
夜漸深,薄肆那雙漆黑的眼眸匿于黑暗之中,眼底晦不明。
薄意哭累了,沒過多久在沙發上睡著了,薄肆將他抱回了床上,蓋好被子,這才拿了服去浴室沖了一個澡。
出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半分的困意,酒的勁頭似乎在熱水的作用下慢慢發揮著,想到虞桑晚訂婚宴上的話,薄肆幽深的眸閃爍著意味不明的緒。
晚晚,這輩子,你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若是你乖乖留在我邊,我會珍之重之。
若是你不乖,我就把你的雙手雙腳鎖起來,讓你永遠都無法逃離我的邊半步。
外面狂風大作,電閃雷鳴,閃電的映襯著那張英俊的臉龐,多了幾分的冷鋒之。
晚晚,你遲早是我的。
……
翌日,虞家山莊。
一大家子的人一早就起來聚在了客廳。
虞霆昨天晚上說過,今天早上有重要的事宣布,虞夢神恍惚,一看就沒睡好。
昨天晚上虞霆說完后,就做了一個噩夢,夢里被趕出了虞家,名字也從族譜上劃掉了。
雖然只是一個夢,但是卻真實的可怕,直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大家等了一個多小時,虞桑晚才從樓上下來。
虞夢抬頭看著,輕聲道:“姐姐,爸爸和哥哥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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