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劍仙真意……”

方貴自己，也被自己施展出來的力量嚇了一跳。

抬眼看去，便看到了前那滾滾的破碎鬼神之氣，以及一眾金甲的殘肢斷骸，他心裡這一驚非小，很是有些意外於這一劍的力量之強，初時他甚至想到了幕九歌在遠州斬殺鬼神時的天上劍仙之意，但很快他便已在心裡否決掉了。

或許別人看到了自己這一劍，都會以為自己如今施展的乃是幕九歌的劍道真意，可是隻有方貴自己，知道這絕對不是！

因為自己就沒學過那勞什子劍道真意……

誰說自家師傅會的東西，當弟子的就一定得會啦？

我就不會！

……

……

此前方貴就覺，自己的修為已經到達了瓶頸，隻是不知該如何突破，甚至不知道該去向哪裡使勁，太白宗主、幕九歌、小鯉兒，都將他們最擅長的東西教給了自己，方貴也借三大異寶，將他們教的東西修煉到了極致，可是這些東西錯在了他的上，卻了桎梏。

直到如今，看到了慷慨赴死，狂意沖天的北方蒼龍，他心裡也忽然多了點東西。

於是，那個瓶頸，或是桎梏，忽然就變得不是那麼結實！

這時候方貴就約約的明白了。

原來之所以會有那瓶頸，是因為他學的，都不是自己的東西。

那些東西再高明，小魔師幫著推衍，可以讓自己領悟的極深，三大異寶助自己修行，更是可以讓自己將那些東西都修煉到極限，可那仍然不是自己的東西，所以才會為瓶頸！

所以總是覺差了那麼一點！

但是如今，北方蒼龍激起了他心裡的某些東西。

這使得他自己的心境生出了變化！

這種變化，就是真意！

這真意不是幕九歌的，而是方貴自己的！

著這種真意的存在，方貴眼前，竟似浮出了道道虛幻的影子，如雲煙一般織浮現又破滅，一幕幕轉瞬而逝，最後時，落在了他眼前的，卻是一個年青男子的笑臉！

“方君，別人不知，我卻知道，你是真正的天驕！”

他著寬袍，一貴氣，向著方貴躬行禮，然後笑的非常和氣！

青雲間！

當初方貴尊府時，結的第一個好友，也是惟一一個好友。

了尊府之後，方貴跟很多人打過道，後來更是曾經和師姐，以及廢人巷裡的無數人一起大鬧了尊府，關係也都不錯，可是方貴知道，自己和這些人，也不見得算是朋友，和師姐，那是有同門之誼，理當互相照應，和廢人巷裡那些人，是心境相同，行事也一致。

但若論朋友，也隻有青雲間一個。

可這個朋友，卻在安州尊府那一戰裡，死在了方貴的手裡。

這青雲間，自然也有很多問題，讓方貴是看不慣，更是不覺得認同的。

東來宗時，他召喚鬼神，吞了一宗之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也與其他尊府脈一樣，打從心底看不上北域，有些自己高高在上的意思……

但他對方貴，卻是真心真意，想要結的。

可這麼一個朋友，與自己無仇無怨，結果卻被自己給殺了！

從那時候起，方貴心裡便為了一個疙瘩。

他有些時候，也會想，自己與尊府為敵，圖的是什麼，為的又是什麼……

害死了這個朋友，值不值得？

因為這種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念頭，使得方貴有時候在麵對尊府時，總是了一子心勁兒，底氣不是那麼足，所以尊府找上了門，他會打，太白宗主與幕九歌要打，他也會跟著起鬨幫忙，但對於他個人而言，始終缺一種明確而堅定，去對抗尊府的心意……

因為他始終都覺得，是自己害死了那個朋友……

若要找藉口，太多太多！

可以說是白天道生著青雲間下場與自己拚命，害死了他！

可以說是尊府統製北域，雙方勢如水火，害死了他！

可這些理由，或許都立，惟獨自己一顆心，並不能因此而輕鬆多。

……

……

本來，這個問題或許永遠也解決不了。

直到方貴遇著了北方蒼龍，看到了北方蒼龍負了龍族，慷慨赴死的一幕……

這條老龍明明可以聽了龍宮的，過自己的舒坦小日子，為何是要奔向這個結局？

“我是村裡出來的，隻想過自己的小日子，這北域的人怎樣，又與我有何關係，畢竟我那村子，都不是很靠譜，說不定我就是仙人後代，別說北域了，整個天元都與我沒什麼關係，我又為什麼要為了那些與我沒什麼關係的人，去跟尊府拚命，甚至跟我朋友拚命？”

“但話不是這麼說的，我畢竟長在了北域，我這一的本事，也都是北域人教的，我想的不多，隻想大家熱熱鬧鬧湊在一塊，想去誰家吃飯，就去誰家吃飯，若是你來了，我也很樂意帶你去我村子裡吃飯，可是你註定了是要毀了我村子的，我又怎麼能看著這一切？”

“對你而言，我或許是做得錯了……”

“但就算我欠了你，也不能拿村子來還你……”

“我們要做朋友，起碼得是在一個誰也不想把誰的村子毀了的時候，隻有那樣，你才能放心的請你來我家吃飯，你也不會再被別人著要拆了我家的村子，所以……”

“我會多加一把子力氣，讓我們可以真真正正的做朋友！”

“……”

“……”

一切的想法，說來繁贅，實則隻是心間一個念頭閃過。

方貴心裡忽然輕釋了開來，前那個客氣笑著的男子影，也在消失。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子節節暴漲的氣勢。

方貴周，忽然道蘊，無窮無盡，那一柄鬼靈劍，在這時候宛若生出了一種別樣的靈氣，在方貴那強橫無邊的神識摧之下，縱橫遊移，層層劍意，鋪染了一片虛空，縱是那無盡鬼神，縱是那列金甲，也皆被這劍意阻住，莫有可以前進一步者……

“原來幕老九說的纔是對的……”

“他的太白九劍，本來就沒有走錯！”

“隻是前六劍，纔是別人可以理解的，可以教給別人的！”

“從第七劍開始，便隻有自己才能領悟，是任何人都無法學去的……”

“……”

“……”

愈戰愈強，也愈戰愈是道心通明，方貴已然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境界，如今他斬去了心間影，道心堅定，自己的修為境界，便已經可以達到一個新的極限，隻不過，如今他沒有施展神通，便也沒辦法去領略那新的境界，可是在劍道之上，卻已著了門檻……

或許不能說是劍道真意！

一來這真意並不是幕九歌的，自然稱不得劍仙真意。

二來要說的話，這甚至都不能算是什麼劍道真意，用劍隻是順手，這真意不在劍上！

“唰唰唰！”

可在心間神思電轉之時，周圍虛空裡，已有無數鬼氣與碎撒落。

他氣機愈來愈純，劍意愈來愈凝實！

“吼……”

一隻大鬼神沖來，無盡魔隨之而，乍一看去，前皆是茫茫白骨，裹挾風，列隊，一眼看不到邊，而方貴劍意乍起，一道紅呼嘯而出，傾刻之間，從將這大鬼神的數十魔撕了碎片，惟一一點僅剩的魔靈逃，卻也被劍意升騰，直接吞沒了下去……

呼喇喇……

一排金甲，織陣勢，聯手向方貴沖來，其鋒如山，勢若莫阻。

方貴一劍橫掃，劍意迸發，抵住了那一群金甲，生生將他們得倒翻了出去。

下方敬天殿，已不知多人，著那一道鬼靈劍，皆已呆若木。

“那姓幕的一劍歸仙，惹得天下側首，還倒罷了，怎麼連他的徒弟也有這等神威？”

“難道那劍仙傳承，真的如此無敵？”

北海龍主邊，龍敖心這時候已抓了自己的角，滿心激“果然……果然……”

“不知何時，我纔有這等劍道修為……”

“……”

“……”

“區區一個金丹小輩，也想阻我尊府大勢？”

而見得下方方貴一人一劍，竟阻得鬼神與金甲近不得，空中那一排尊府元嬰，也皆已滿麵大怒，有人森然厲喝，忽然大袖一揮，一道神從天而降，激無窮偉力，從空中兜轉了一圈，便如在虛空裡麵折，繞過了北方蒼龍，徑直向著下方的方貴轟落了下來。

“嗯？”

這一道神通芒太過毒，就連北方蒼龍，也不由得急急回首，向方貴看來。

“哼，元嬰麼？”

方貴察覺到了那一道神通的兇厲，眉眼頓時一橫。

“幕老九和趙矮子金丹時候，都不怎麼將元嬰放在眼裡，那麼我……”

咬牙切齒，劍意，直橫於虛空之中，猶如凝質。

轟！

那一道神通擊在了劍意之中，頓時虛空抖，不靠近的金甲都被震得晃倒在地。

而方貴腳步微鬆，向後退了兩步，而後一口氣提了起來，居然無事。

隻是他手裡那柄鬼靈劍，卻忽然微微抖，然後漸有裂紋出現，忽然之間崩碎。

畢竟，這一柄鬼靈劍隻是下階凡品，已然承不得方貴自真意與元嬰神力的夾，可以說這一柄劍，不是毀在了對方元嬰神力之下的，而是毀在了方貴的真意之下的……

但別人可不知道這些。

“他的劍被毀了……”

“果然是金丹境界，還是太勉強了……”

敬天殿，不知多人看著這一幕，忽然擔憂了起來。

而秦甲的甲公子，則是徐徐吐出一口濁氣，冷笑道“他確實太高看了自己……”

“殺……”

而在此時，那一群剛被方貴殺的有些膽寒的金甲與鬼神見狀大喜，紛紛上前來，無數的神通法寶，如雨打落，鬼神呼嘯，魔影綽綽，像是遊在了空中的魚群，一道一道，織互疊，向著方貴所在的小小影沖去，似要借著這難得的機會，直接將方貴撕碎……

為劍仙傳人，劍都沒了，便如老虎失了爪牙，還有什麼可怕……

“哈哈哈哈……”

但他們一個念頭還沒閃過，便見方貴忽然大笑，一揮袖，將那空中的無盡鬼靈劍碎片拂起，呼嘯如雨，直向著前的金甲大軍沖去，也不知將多人刺出了多個，而他自己，則順勢搶上，劈手從一位金甲手中，隨便奪來一柄大錘，雙手舞，砸出漫天錘影。

轟！轟！轟！轟！轟！

無數鬼神被砸飛了出去，一片金甲被砸了餅。

錘風縱橫，兇勢滔天，竟比剛才使劍時還要顯得威猛……

天上地下，不知多人都看得呆住了。

“這是什麼本事？”

就連前方兇勢滔天的北方蒼龍，在這時也被方貴驚，忍不住回頭問了一句。

“什麼兵不重要，這子心勁兒才重要！”

方貴揮舞大錘，滿麵傲然之“這便是我的斬鬼殺神，無敵大真意……”

“……”

北方蒼龍愣了一下“你們太白宗都取的什麼破名字……”

九天黑山老鬼

九天黑山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