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向著方貴所在的位置湧了過來的，皆是一隻一隻，猶如冰雪化的小，麻麻，看起來便像是一片雪，搭眼看去，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一種有生命的存在，還是神通所化，看起來，上似乎沒有任何生靈氣息，但偏偏可以從它們上，到驚人的殺機。

“早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老實！”

方貴提了錘子，按下了敖來寶從後探出來看那些雪的小腦袋，慢慢的鬆了鬆肩膀的筋骨，道“不過我其實也沒小瞧了你，但看樣子，你倒是有點小瞧我方老爺了啊……”

掃了一眼周圍的雪怪，他搖搖頭，道“現在想搞我，你起碼找幾個元嬰來呀！”

“那又何必？”

白子笑了笑，搖頭道“我哪怕真調了幾個元嬰過來，難道那條小龍就不會出手了麼？一樣也是用不大的，況且我不是為了殺你，否則你本無法從北海出來，這時候我隻是想請你跟我一起回棋宮而已，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上既有棋子氣息，卻又可以不聽我排程的，所以在我的眼裡，這時候的你，已經不比那條小龍差多了，我要你主跟我回去！”

方貴冷哼了一聲，忽然用力一踏地麵。

冰雪覆蓋的大地，忽然哢嚓一聲，裂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一直蔓延到了白子腳下。

但兇狂勁道擊去，白子卻如雪中仙子，袍飄飛，並未任何影響。

“沒有用的！”

白子笑著搖了搖頭。

“我也知道沒用！”

方貴嘟嚷了一聲，道“原來隻有在不經意的時候，才能傷到你們……”

白子的臉倒是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方貴這麼快就想通了這個關節，但臉也隻微微一滯，便恢復如常，淡淡笑道“我也知道你心裡不願跟我回去，不過沒關係，我會在這裡等著你，我相信很快你就會改變主意，主答應跟了我回棋宮裡去了……”

“我去你大……”

方貴冷笑著罵，但話猶未落，周圍已是勁風呼嘯。

那一片一片，湧上前來，將他重重包圍在了裡麵的雪怪，已忽然之間，便飛騰而起，倒如一片箭也似，急急向他竄了上來，那速度竟是異常的可怖，加之數量又多，倒是差一點便將他整個人都埋在了裡麵，若是剛結金丹時，方貴怕是一個照麵，便會被吞噬乾凈。

可如今畢竟不同往日，他隻冷哼一聲，手裡大錘一震，便頓時有一道無形震之力擴散了出去，沖到了他前來的雪怪頓時一個個開，化作了紛飛的雪沫子，連聲了一片。

但接著，更多的雪怪，便在這時候狂湧了上來。

“把握好力道，你神通施展的太過厲害，便有可能驚一些正在找你的人了……”

白子形輕輕後退，遠離了數丈，微笑開口。

方貴心間一凜，出手果然緩了稍許，他明白白子的話，自己若真是全力出手，那無限接近元嬰，甚至已經超過了普通元嬰的力量，必然會驚天地，遠遠散發了出去，但凡這周圍有修行中人存在，便一定會察覺到自己的氣機，循機過來檢視，自己便難逃了。

“汪汪汪……”

小來寶一看這麼多雪怪攻來，頓時也兇狀畢，大聲狂。

白子輕聲笑道“它出手也是一樣的！”

方貴果然喝住了小來寶，這條小黑龍出了手，收不住力道，怕是比自己還惹眼。

這時候，他已忍不住四下裡看去，茫茫雪原，皆是無盡的雪怪，層層疊疊，麻麻，力量不強，但卻有種殺之不盡的覺，而白子，便在不遠站著，看戲一樣，靜靜的看著自己，若是一直這般鬥下去，便是自己力量再強，又豈能殺得翻這麼多的雪怪？

尤其是，這時候他若是全力出手，那無異於吸引其他人過來！

不出手，是死！

出手了，便是帶了小黑龍一起死！

這種覺讓他心裡非常沉悶，甚至從他決定不拋下小黑龍的時候，便已經如此。

“你跟我回了棋宮，我可以答應你，不會傷了你的神魂，隻要你為我棋宮效力罷了，而且，既然你不棋宮控製，那我們自然也不會拿你當作棋子看待，最起碼，你也會像我一樣，為真正的棋宮執棋之人，畢竟你在北海之上做出的這些事，或許能為一個下怪棋的人！”

白子輕輕嘆著，在旁邊找了一個雪堆坐下，彷彿站著看戲太累了，又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立刻就逃走，或是乾脆放手大殺，這樣一來，你很快就會為這世間所有人的眾矢之的，天下之大，連不知地都不會保你，到了那時候，你便會與這條小龍一起走上絕路！”

聽著的話，方貴沉默不言，隻是擊碎周圍雪的同時，忽然袖子一揮。

嗖嗖嗖嗖……

一連串雪箭飛去，釘在了白子坐的位置。

但剛才分明在那裡坐著，甚至都出了一個印子的，傾刻間便出現在了三丈之外，整個人的子，彷彿都是虛無縹緲的，並不真實，這些雪箭，自然無論如何，都傷不到。

就連方貴也不得不承認，他這時候被白子到了一個艱難之境。

自己可以逃，這些雪怪力量不強，攔不住自己。

自己也可以放手大殺，將這些雪怪都殺了也不問題。

自己甚至可以不用出手，讓小來寶一口龍息吐出來，便能融化了所有的雪怪。

可是他不能！

若是逃得話，能逃向哪邊，能否甩這棋宮弟子的追蹤？

最主要的是，沒有了白子幫自己藏起形蹤，自己能逃幾天便被發現？

而全力出手，或小黑龍出手的話，那與主吸引別人來找自己，又有何異？

心裡的絕勁兒，讓他覺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氣悶。

他心裡其實也明白，這種氣悶，不是來自於白子，而是來自於自己的選擇！

自己從抱起了小來寶，並決定不放下它的時候，就已經了這絕。

這白子，隻是用了一點花招，便讓自己境況更窘迫了而已！

能怎麼辦？

……

……

周圍的雪怪，越來越多，一隻隻被方貴擊殺，已經在他邊，堆了一片一片巨大的雪堆，可這時候的方貴，甚至都不敢沖到半空之中去廝殺，因為那些目標太明顯，白子雖然化出了這些雪怪，但卻控製著力道，始終讓這些雪怪的力量，保持在自己能夠應付，但應付起來又十分的麻煩的程度，似乎，就是在故意著方貴主去引其他人過來……

方貴不能那麼做，那麼做了，便無異於自殺。

可一直這般下去，又像是溫水煮青蛙……

“我已經有些倦了，你慢慢的廝殺，藉此好好想想，我並不著急！”

白子看了一會，似乎也覺得有些枯燥，抬了抬手，便見得那片排著隊上來讓方貴斬殺的雪怪裡，居然有幾隻離了隊伍，遠遠跑了出去，不一會，這群雪怪便抬著一隻渾白，四腳朝天，一臉無辜的雪熊跑了過來，白子看了，便皺起眉頭，道“太大了……”

於是這群雪怪便扔了雪熊，又跑了出去，不一會，一人拎一隻雪過來了。

“放下吧！”

白子這回像是十分滿意，便蹲在了一邊，練的拾柴點火燒水褪烤……

“他媽的……”

而白子那樣的舉，無異更是激怒了方貴，忽然間閃出來，狠狠一錘子砸落，白子的形瞬間消失，卻出現在了十幾丈之外，手裡還拎著那隻烤了半的，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方貴，道“我並未你跟我走，隻是讓你自己做決定而已，怎麼倒是如此生氣了？”

方貴一錘子後掄，將湧上來的雪怪狠狠砸一團，死死的盯著白子。

“是因為你自己都沒有想好！”

而白子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聲音卻漸漸冷了冷沉了起來“你自己本事不夠，野心卻是不小，此時的我，也隻是通過件事來讓你明白，自己究竟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東土西荒南疆不知地，天下之大，哪裡容得下你？”

到了最後時，已經完全失去了笑容，森然冷喝“該去哪裡，你還不清楚？”

……

……

“唰……”

白子的話，倒像是說中了方貴心裡的某個點，連他握著大錘的手掌，都一下子抖了起來，白子將他強行留下小黑龍的事，當是野心，但這區別也不大，他確實是一定要留下小來寶在他邊不可，哪怕是明知七海這樣龐大的存在，都因為這小黑龍被毀掉了。

但他仍然想要留下它……

隻是，留了小黑龍在邊，也就擔了因果，天下之大，又該往哪裡去？

又或者是說，真違背本心，放了小黑龍？

“我去你大爺……”

方貴甚至都沒有去看小黑龍一眼，也沒有試圖用銅錢去占卜，因為這次的事，是他自己選的，於是他終於咬了牙關，眼睛都變得紅了起來，一聲咆哮，大錘掃去，霎那間，一片浩真意滾滾掃出，方圓十裡之地，所有雪怪都變得碎，滾滾雪氣飛揚上天。

看著他居然真個用了真意，白子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冷酷。

“方老爺自己選的，我就他孃的不放！”

厲喝聲中，他忽然抬手一揚，腰間的乾坤袋裡，頓時飛出了幾樣金燦燦的東西，一頂紫金冠，一襲鏤金甲，一雙銀底鎏金戰靴，盡皆穿在了上，頓時一寶氣流轉，神威赫赫，然後方貴再次一招手，二十顆定海珠便飛在了半空，滾滾圓圓，寶四，耀眼至極。

一霎那間，直沖上天，便如烈日，怕是遠在數百裡都看得見。

迎著白子充滿冷意的眼神，方貴又將一卷有些殘破的旗子，在了自己金甲之後，形緩緩騰空而起，被半空裡的狂勁的風氣一揚，這旗子頓時展了開來，嘩啦啦作響……

“小來寶，你給我聽著！”

方貴沉聲開口，下方的小黑龍頓時直起了子，滿眼興兒。

“從現在開始，咱爺倆就不逃了，誰來惹咱們，咱們就殺了誰……”

說著話時，眼神已經冷冷的看向了北海方向，他知道自己氣機一現，怕是很快就會有無數人向著自己找過來了，但他心裡已經做下了決定，反正也躲不過，那乾脆就不躲了……

“寧可拚得一死，也不願跟我回去麼？”

白子這時候冷冷看著方貴，臉難看至極“還真是一個……”

“還真是一個傻孩子……”

忽然間一個輕飄飄的聲音，響起在了方貴的後。

“誰？”

無論是正有了拚命之念，正在擺造型的方貴，還是滿麵冷意的白子，都被這個忽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方貴差點從空中跌下來，白子則是傾刻之間握了手裡的那一顆白棋子，形也在一瞬之間，變得如真似幻，兩個人一起，轉頭向著雪原深看了過去。

茫茫雪原上，有一個寬袍大袖，量不高，三樓長須的男子，輕飄飄踏雪而來，在他邊，還跟著一條長了翅膀，前兩隻小爪子的怪蛇，遠遠瞧見方貴，正興的搖著小尾。

“不就要與人拚命，那是莽夫所為！”

那人來到了近，看了眼一金燦燦，背後著旗，手裡拎著錘，頭頂上還飄著二十顆寶珠的方貴，一時繃不住就笑了，一邊笑一邊搖頭，直到發現方貴的臉有點不對勁兒了，才又恢復了正經的表，輕嘆道“既然天下之大，哪裡都去不得，那為何不回仙門去？”

方貴看著這個忽然間出現在了自己前的矮個子，一時眼睛都有點發熱了。

“還不如條蛇，它與你失散了，還知道往仙門方向跑呢……”

那矮子雙手背在了後，笑道“怎麼，擔心師門護不住你了？”

九天黑山老鬼

九天黑山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