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回聽著那副與自己相似的嗓音在說話,心越發復雜:“你想問什麼?”
晏書珩:“你的世。”
江回放下劍:“庶族出,孤兒。”
晏書珩垂下眸,一時未語。
江回目下移,見他手中把玩著一個玉簪,當是從阿姒發間取下的。
并不是之前用的木簪。
停留稍許,他收回目,思忖著如何回應晏書珩關于他世的探究。但晏書珩卻轉移了話題:“江郎君與阿姒相遇,是因緣際會,還是有人暗中指引?”
江回明白他為何要問此事。
他刺殺了晏書珩,巧他們二人和阿姒又因為他的行刺產生糾葛。
晏書珩是在驗證阿姒的出現是否為旁人預謀已久的安排。
江回曾聽阿姒說,那位假爹要把送給晏氏長公子或者城主,但并未說過為何鄭五會篤定晏長公子會對有意,他只當阿姒容貌出眾之故,如今才知原來和晏書珩有前緣。
年有轉瞬恍惚:“是偶然。”
晏書珩:“如何偶然?”
江回淡道:“當初我因刺殺負傷躲一陋巷,是救了我,后來得知鄭五要將獻給權貴,便和我一道出逃。”
晏書珩沉不語。
阿姒從未提過失憶的事,因此他猜阿姒是出于戒心刻意不提,眼下聽江回所言,他更確信瞞了江回。
看來的戒心不止對他才有。
晏書珩笑容愈發和煦。
他把玩著玉簪:“關于子,我還有一個疑問,那鄭姓郎中失蹤且過后家中失火,可與你有關?”
“子”這個稱呼讓江回眉頭下意識輕皺,稍頓才道:“火是放的。”
晏書珩頗意外,但又不意外。
他示意江回繼續。
江回眼皮也不抬:“得知鄭五報了后,擔心被找到,又顧及鄭五對有救命之恩,便只讓我將人綁至一破廟再點燃鄭五家中吸引兵,以趁逃出。”
“竟是如此。”晏書珩笑了。
在那之前,他只在見過阿姒一次。
是在歷城城主府那次。
察覺到他的打量,郎怔在原地,繼而怯生生地回他,像只了驚挪不腳的兔子,懵懂而膽怯。
過去的雖也膽小,但并不怯懦,不然又怎會有膽子去招惹他?
十七歲的面容似盛放的初日芙蓉,較之十五歲時的含苞待放大有不同,著打扮亦是變了,又因早已得知的“死訊”,晏書珩一時無法確認那是否是故人,只是想到兩年前那位郎,不由笑了。
被這一笑嚇得睜大了眼,惶不安地低下頭,逃一般離去。
但晏書珩的第一反應是警惕,直覺告訴他,這郎出現在他眼前并非巧合,派人打聽其底細,他們的人正好查到了刺客的蹤跡,的事便先擱置。
誰料,兩件事巧妙地有了關聯。
他當即喚人尋來鄭五問話卻得知鄭五已失蹤,便習慣地往復雜想,認為鄭五是這一連串巧合之中關鍵的一枚棋,便將重心轉移到搜尋鄭五下落一事上。
本以為鄭五是自行藏匿起來,誰能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
竟是阿姒做的。
想必在園中與他對視時,怯生生的模樣也是裝出來迷他的。
說不定燒了鄭五住也不止是為了惹來兵注意,更是因為記仇。
晏書珩再次笑了。
他搖了搖頭,像長輩縱容自家孩子般,寵溺地自語:“當真是小狐貍。”
江回恍若未聞:“你還有別的要問?”
晏書珩收回思緒。
阿姒和江回雖是偶遇,但不代表背后沒有旁人在刻意促使,如今也只能從那名郎中上手去查。
他問:“那郎中今在何方?”
江回權衡過后,決意一二:“數日前,我曾見在這一帶見過他,懷疑前后諸事與他有關,便來此一探。”
這只是他的說辭。
他來此地,是有其他目的。
既提到山匪,晏書珩順勢問起驚馬的事:“這其中可有你推波助瀾?”
江回當即道:“我不會害。”
晏書珩頷首,江回此話倒是真的。
若非驚馬,若非那橫空飛出的匕首,他也猜不到江回可能就在暗,更不會想到用今日這一出戲碼引出江回。
江回素來謹慎,怎會多此一舉?
他笑道:“難怪都說‘英雄難過人關’,我得多謝江郎君救了我們夫婦。”
江回漠然置之。
晏書珩繞回二人最初的矛盾。
“是何人派你刺殺?”
江回抬眼,兩道目相,一個溫和如綢練,另一個寒銳如冷劍。
他們都在權衡。
晏書珩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發簪:“江郎君可要想好了,我不聽無真憑實據的話,更不聽于我毫無利的話。”
江回明白他的暗示。
“你希是誰?”
晏書珩笑笑:“在江郎君回答我問話之前,我忽然有個疑。”
此前他派人查知西城那趙姓人家曾于胡時被慕容氏的人馬救走,此刻再看江回,晏書珩將他來歷猜了五:“我想問江郎君,北燕風如何?”
江回眉心微,收手心:“我是漢人,你問我北燕的事,恕我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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