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聘禮。”賀蘭慎淡然道,眼中蘊著淺淺的笑意。
“什麼?”裴敏掂量著金子,“聘禮?就這?”
“永淳元年,一月十六,先帝賜我百金,你要走了九十九兩。”賀蘭慎將往事娓娓道來,低聲道,“那時你說,留一兩金給將來的賀蘭夫人做聘禮。”
裴敏怔愣,又見賀蘭慎指了指手中的一兩金,“聘禮,在這。”
裴敏大窘,又好氣又好笑,未料當初挖的一個大坑,到頭來卻坑了自己。
“好啊你個小和尚,竟也學壞了,會捉弄人了!”這份‘聘禮’裴敏定是不依,抹了把笑出的眼淚,將金子往懷中一揣,拉住賀蘭慎的手就往寢舍走,一邊走一邊憊賴道,“來來來,去阿姐房中好生算算賬!讓阿姐好生教教你‘聘禮’是怎麼給的!”
賀蘭慎任由牽著自己闊步行走,伴著輕風碎雪,踩著一地暖,朝炭火馨香的暖房而去。房門一旦閉,炙熱的吻便將彼此吞噬,這一次沒有-念,有的只是溫的憐惜與款款深。
冬日的夜,還很漫長。
回長安的時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兩個月只是眨眼一瞬。
三月初,桃枝初含蓓蕾,裴敏邀請賀蘭慎去吃會炊樓的春餅,猶疑許久,還是問出了那個兩人都刻意規避的問題。
“你何時啟程去邊塞?”
賀蘭慎正給沏茶,聞言茶水間斷了須臾,復又淅瀝淌盞中。擱下茶壺,他道:“三月十四,待上表請示天子、天后,即可啟程。”
裴敏‘唔’了聲,手指叩著案幾,許久遞給他一個春餅:“嘗嘗看,下次再吃就得等來年了。”
賀蘭慎默然接過,餅是香的,卻嘗不出多味道。
臨行前兩日,賀蘭慎將在邊關搜羅到的關于長安通敵叛臣的線索給了裴敏。
兩人的相依舊平淡自然,仿佛誰也沒有將離別放在心上,但事實上心中多無法言說的苦,只有他們自己才知曉。
裴敏與賀蘭慎做好了再次分離的準備,誰知三月十三臨行前一夜,一場驚雷春雨席卷長安,朱雀深夜敲響裴敏的房門,帶來一個驚心魄的消息:
廢為庶人的前太子李賢,被自盡于州。
死他的人,是他母親派去監視的另一酷吏。
常言道“虎毒尚不食子”,李賢的猝然死去無疑是點燃火-藥的最后一引子,次日天亮,宮中已是驚濤駭浪翻卷而起。霎時間,諸臣的憤怒悲戚,新君的憂懼惶恐,天后的冷威嚴,全如翳般低低在頭頂,殿外金甲衛士時刻準備著的森森寒刀,將朝堂推向了前所未有的水深火熱之中。
突逢異變,恍若驚弓之鳥的新君極力挽留,將賀蘭慎北上的時辰一推再推。
賀蘭慎又留在了長安,裴敏卻沒有多時間同他廝磨。
這場局是上天賜予的良機,埋在心中八年之久的傷痛與仇恨,終究是要做個了結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章不長,我盡量在一周把正文完結~
下一篇寫古言《嫁給殘疾世子沖喜》,下下篇嘗試幻言《系男友》,喜歡的小可們快去個哦~
應該很快就會開文噠!
第57章
今年長安局勢前所未有的。
一個月前, 廢帝李顯提拔韋皇后的父親為豫州刺史, 遭拒,李顯一怒之下口不擇言,竟道:“我便是將天下讓給韋玄貞,又有何不可?”
這大概是李顯唯一一次抗爭,卻未曾料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此話傳到武后耳中,武后只是冷冷一笑:“我兒既是要將江山拱手相讓, 我便全他。”
未過幾日, 登基還不到兩個月的新君被狠狠地扯下皇位, 貶出長安。
李顯被廢后,朝中很是安靜了幾日, 群臣每日看著于龍椅旁聽政的武太后, 眼神中皆閃著微微的懼意。好不容易太平了一個月, 州李賢的死又如風暴襲來,于朝堂上激起千層浪。
李賢素有賢名,還是太子時便深得人心,至今為止,仍有不人認為李賢當年的謀逆之罪乃是他人栽贓嫁禍。如今他猝然被自盡,那些同他的、擁戴他的人皆按捺不住悲憤, 紛紛將矛頭指向臨朝聽政的當朝太后。
裴敏很頭疼,凈蓮司的本事再大也堵不住悠悠眾口,這小半年來,長安死的人夠多了。
時值倒春寒,這兩日冷得出奇, 裴敏將瑩白溫涼的指尖置于炭盆旁烤著,著盆中嗶剝的火星道:“廢太子已死的消息別著了,差人傳到揚州去。”
揚州是英國公李敬業的地盤,他可是廢太子李賢的忠實擁躉。這些年來,李敬業斂財充盈軍備,甚至不惜貪墨騙取水利銀,就是為了隨時起義迎廢太子還朝登基。
朱雀稍加思索,躬試探道:“裴司使的意思,是想乘機擊潰李敬業的軍心,好將他的黨羽一網打盡,以報當年他與柴駿合謀陷害裴家之仇?”
“不。”裴敏悠悠抬眼,眸中映著窗邊三尺冷,瞇眼笑道,“恰恰相反,我要用廢太子之死來激起他的憤怒、穩固揚州叛軍軍心,以便他能盡快舉旗謀反。”
到那時,自有人會為的劍,替將李敬業千刀萬剮。
八年,可以在一個人上留下多痕跡?習慣以笑臉示人,將瘡疤掩藏在華麗的皮囊下,沒人知道常從噩夢中驚醒,腦中盡是阿爺和母親那死不瞑目的頭顱,是兄長裴虔那支離破碎戰損的,是水牢中日復一日利刃穿骨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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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后,她回望人生,覺得這輩子她投的胎實在比上輩子強多了,那究竟是什麼緣故讓她這樣一個認真生活態度勤懇的人走上如此一條逗逼之路呢? 雖然認真但依舊無能版的文案:依舊是一個小女子的八卦人生,家長里短,細水流長,慢熱。 天雷,狗血,瑪麗蘇,包括男女主在內的大多數角色的人設都不完美,不喜勿入,切記,切記。
宋錦茵在世子裴晏舟身側八年,於十五歲成了他的暖床丫鬟,如今也不過二八年華。這八年裏,她從官家女淪為奴籍,磨滅了傲骨,背上了罪責,也徹底消了她與裴晏舟的親近。可裴晏舟恨她,卻始終不願放她。後來,她在故人的相助下逃離了國公府。而那位矜貴冷傲的世子爺卻像是徹底瘋了一樣,撇下聖旨,尋遍了整個京都城。起初他看不清內心,隻任由恨意滋長,誓要拉著宋錦茵一起沉淪。後來他終於尋到了宋錦茵,可那一日,他差一點死在了那雙淡漠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