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清頭上也戴著一頂旅行團發的小黃帽。拿巾了額角的汗珠,抱好背在前面的棉布背包,正認真聽導游小伙講著,忽然,背包里的手機響起鈴聲。
張秀清趕掏出電話,瞇起有點兒老花的眼睛細細一瞧,見來電人是丈夫殷自強,于是笑著接起。
“喂。”張秀清素質良好,為了不影響到其他團友,很自覺地走到了隊伍最末端,用蘭夏方言道,“我在參觀頤和園呢。啥事?”
聽筒里,殷父殷自強的語氣聽起來頗有幾分迷茫和焦慮,問:“我在單位呢,才忙完,趕就給你打個電話過來問問。你發微信說閨了個對象,中旬就要回來提親結婚?”
張秀清笑盈盈:“對呀。”
“閨什麼時候的對象,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殷自強心頭明顯不得勁兒,“哦,都要結婚了才把人領回來,有沒有把我這個當爹的放眼里?”
“哎呀,現在這個年代又不是咱們那會兒,包辦婚姻必須父母同意。”張秀清數落加寬并施,“兒一個人在京城,有個男朋友就能有個照應,而且人家工作那麼忙,忘記給家里說也正常呀,你計較這個做什麼,別這麼小肚腸。”
聽完妻子的話,殷自強被噎了足足三秒鐘,才不不愿地嘆了口氣,說:“行吧,就算忙。那這小伙子是做什麼的?人品如何?家庭況如何?都了解清楚了嗎就要結婚。”
“說是做生意的,京城本地人,有房有車,條件應該還是好。”殷媽媽回憶起那位英俊紳士的準婿,頗為滿意,“而且我都見過了,小伙子人長得好,特別特別好,那氣質,瞧著也不像是不靠譜的人。”
殷自強憂心忡忡:“別是個游手好閑坐吃山空的二代才好。”
張秀清笑了下,說:“你閨的格你知道的。咱們家條件雖然不算富裕,但也從來沒虧過什麼,被咱們寵著長大,不缺,不會被輕易打。都覺得那孩子不錯,應該就是真的不錯。”
“好吧,信你和閨的眼。”殷自強無奈,頓了下,又問妻子,“那這提親的事兒,還是全部照咱們這兒的習俗來?”
張秀清:“咱們嫁閨,當然按咱們的習俗來。”
“按照咱們蘭夏的習俗,男方上門提親,要先領著去舅家晃一圈,得到舅輩們的認可了才能進咱們家門。”殷自強很是顧慮,嘆了口氣,“咱家那些親戚現在大多都還在窯里住著,京城來的爺,領著回去,會不會嫌咱們這地兒太窮,對有看法?”
“這有什麼。”張秀清搖搖向西北方向的天空,神坦然,“他如果真喜歡咱兒,就不會因為家鄉貧困落后而有看法。反之,如果他真的因為這個打了退堂鼓,那任他再高的出再好的條件,他也配不上。”
*
十月中旬眨眼就到。
因要帶金主老公回老家,殷不得不暫時停下手里的所有工作,問經紀人梁靜要了一周的小長假。
彼時,當得知費家大公子要去蘭夏提親時,梁靜驚得眼珠子都差點兒瞪出眼眶,一連問了殷三句“你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殷對此十分無奈,回答:“我確定以及肯定。費疑舟要回我老家提親,還要親自去給我住窯里的大舅二舅送禮呢。”
“天哪……”梁靜不可思議地扶額,“這太也沒打西邊出來啊,怎麼會發生這麼離奇的事。”
殷只能和一起憂傷,“沒辦法。他把話都給我媽撂下了,現在這個消息已經在我所有親戚長輩里傳了個遍,只能著頭皮帶他回了。”
梁靜的表極其復雜,沉半晌,才道:“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點,不要被拍到什麼照片或者視頻。公司給你打造的人設是‘江南水鄉小白花’,雖然沒有直說過,但是們都這麼以為的,如果你老家那些況被出來,怕對你有負面影響……”
殷無奈,從不認為自己出生在蘭夏是件見不得人的事,可圈子太現實,尤其那些國際大牌,總是拿有眼鏡看待貧困地區走出來的藝人。這些年,殷已習以為常。
這種種,都是導致對自己的出極度不自信的緣由。
殷最終還是朝梁姐點了點頭。
何助理替費疑舟與殷安排的出發日期是十月十七日,前一晚,遇上了京城秋季難見的暴雨天。天際電閃雷鳴,風雨加,南新費宅園林中的名貴樹木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引得慎叔等人紛紛穿上雨,連夜跑到院子里給樹干打支撐樁。
三樓主臥,殷收拾好行李爬回床上,聽著窗外的呼號風聲與刺耳雷鳴,心里發怵,有意無意地,拿余往某側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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