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是從對他在做什麼事開始在意后,他悄悄在心里落了戶。
畢竟只有不在意,才不在乎。
吸吸鼻子,吸不,雙手又往袖口里了。
西北的風有多野呢?戴著棉服上的帽子,雙臂擋住雙,也還是被吹了,頭好像被誰照著腦門來了一蒙,鼻子完全不通氣了,眼睛被凍得像是壞掉的水龍頭,眼淚一直掉。
沒想離家出走,只是失而已,失了就想想陸岱川,這樣還是可以堅持一下的。但又無法解釋為什麼生著病跑出來。
無非想讓陳既著急,想讓他來找。
無論口頭說了多次要放棄,心里還是想他來找,罵,把抱回去。
甚至想,如果他來了,就摟住他的脖子,摟得特別,說自己神志不清了,要死了。
等了很久,沒等到陳既,等到了對陳既不懷好意的常蔓。
常蔓開車來接朋友,白的大,靴子一直到膝蓋,頭上戴著鉆石,手上也是,包也反出了寶郡LED燈的,渾是與這趟街格格不的打扮。
看到了琮玉,就讓別人開車送朋友了,穿過了馬路,站到了琮玉跟前,說了句:“你好。”
琮玉很酸,腰也是,頭真的疼,不用裝也要神志不清了,就沒起,很不拿當回事地回:“你好。”
常蔓問:“你還好嗎?”
“很好。”
“我們是不是見過?”
在霓月門口,一個急剎把車停在了陳既的車前,然后眼神從上掠過,極富地看了陳既一眼。
琮玉還記得,但沒回答。
常蔓提議:“前邊有個咖啡館,要不要去坐一會兒?”
“可以。”
常蔓彎著腰,想看清的表:“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
常蔓一個人往前走,琮玉艱難地站起來,若無其事地跟上。
飯點的咖啡館沒有人了,吧臺和沙發各有一男一,一個在看書,一個在看手機。
常蔓和琮玉面對面坐著,琮玉面前是一杯熱巧克力,常蔓的是一杯式。
琮玉跟說:“我不喜歡喝這個。”
常蔓笑著跟換了,說:“小孩是這樣,不喜歡什麼就會說出來。”
“你愿意在不喜歡的東西面前沉默是你的格,不是說你很。”琮玉把式也推給:“兩杯我都不喜歡。”
常蔓笑了笑:“我們也不認識,你為什麼會討厭我?”
“我討厭你應該不會答應跟你來咖啡館。”
常蔓抱著雙手放在前面:“我在網上見過你,北京的戲曲演員,怎麼會來這里?”
琮玉眼睛很沉,幾乎就要合上了:“這地方跳舞的可以來,唱戲的不能來?”
常蔓又笑了笑:“你還知道我是跳舞的?”
“我還知道你跟邱文博是一起的。”
“還有呢?”
“你沒有基本功,你的舞蹈水平很低,唬外行可以,唬不了行。”琮玉努力睜開眼。
常蔓停頓了下,跳過話題:“我是常蔓,你什麼?”
“琮玉。”
“什麼意思?”
這個問題琮玉上午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過一次了:“琮是種玉,玉琮是祭祀的禮,我命不好,我師父把玉琮倒過來當我名字,是想要我置之死地而后生。”
“這麼厲害?”
“還有一種意思。”
“什麼?”
琮玉腦袋很疼,但不影響瞎掰:“倒過來也是那倆字,也是祭祀的命,但因為被獻祭了,所以也被補償了一種天賦。”
常蔓并不信,但還是配合地問了:“什麼天賦?”
“看人心的天賦。”琮玉胡扯一通,沒指能騙到,但愿能讀到自己的話外音,放棄說一些廢話和一些沒用的行為。
“你想提醒我別耍花樣?”
琮玉沒說話,給默認的訊號,但還是問了:“你跟陳既什麼關系?”
“就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常蔓胳膊和腰也很細,卻比琮玉大得多,但不風塵,是一半一半純,可以俏扮,可以長發一披做男人的朱砂痣、掌心紋。
琮玉在面前毫無勝算,可琮玉本不想比,暖和了一會兒,突然困了,想跟告別,不經意發現,手上也有一個小月牙疤,忽然天旋地轉,病膏肓的狀況一下子瞞不住了。
常蔓立刻站起來攙住:“低糖了嗎?”說著把包里的檸檬糖遞給。
琮玉看著手里兩顆檸檬糖,恍惚又聞到了那天陳既里的檸檬糖香味,時間暫停數秒,推開的手:“我說,讓你跟我玩兒這種把戲,你聽不懂?糊弄不了陳既就來我這兒搞小作?”
琮玉摁住手腕上的小月牙,使勁一抹,把抹掉了:“我是病了,不是降智了,勸你別惹我,不然等我弄清楚你為什麼裝跳舞的靠近邱文博,讓你辛苦白費!”
常蔓微愣了下,明顯驚訝于琮玉的聰明程度,但沒持續太久,笑起來有些風:“別有被害妄想癥,我只見過你一面,不知道你說什麼。”
琮玉甩開的手,不跟廢話了,轉要走。
“但你好像很在意我手上這個小裝飾,也很在意檸檬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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