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暮晚搖大愣。

心想原來言尚不讓弄砸了他縣令的位，是在等這個消息。

第二封，因言尚如今已是從六品上的上縣縣令，政績了然，中樞讓其回京述職，予以升調。因吏部人員短缺，升言尚為吏部考功郎，從五品上。中樞要言尚立即回長安任職，並且因言尚升五品的緣故，從此以後，每日朝參，無故不得缺席。

兩道聖旨，是中書省前後腳發下的，中書省擬旨，門下省審批，皇帝許可……兩道聖旨才出了京，一路穿山躍水，到了金陵，要親自送到言尚的手邊。

而暮晚搖看到這兩道聖旨，看到中書省的印章後，再想到自己那道聖旨上缺的中書省的印章，瞬時明白中書省是委婉地將駙馬權到了言尚手中，中書省不言尚尚公主。

甚至中書省可能為了保言尚這個新鮮的五品大，和丹公主對抗一番。

暮晚搖沉著臉，一言不發，抓著這幾封聖旨，一徑向宅去了。

寢舍中，言尚正靠著憑幾，由醫給他看眼睛，給他換上新的藥。言尚的眼睛如今能看見了，但視力還未完全恢複，看人時偶爾會有重影，醫自然要助他徹底恢複。

老醫絮絮叨叨地跟言尚著注意事項，例如吃辛辣、盡量流淚、不要讓眼睛到異……二人這般著話，他們聽到了雜遝腳步聲。

言尚向窗口看去，見外頭侍們提著子急匆匆向這邊跑而來，下一刻，門簾一掀，暮晚搖冰著一張臉、手裏握著幾封黃卷向他殺來。

老醫來不及回避，暮晚搖也不在意有沒有外人在，直接將幾封聖旨砸向言尚。

劈頭蓋臉，兇狠十分。

站在言尚旁的老醫膽戰心驚，言尚上連忙一側，躲過了那飛來橫禍，肩膀卻還是被砸來的聖旨打了一下。他吃痛，將落到榻上的聖旨撿起來，口上道：“殿下怎麽了？”

暮晚搖立在屏風前叉著腰，被他氣得臉紅，橫眉冷對——

“我怎麽了？我還要問你怎麽了呢！原來你竹在，被我一路，我不讓你知道外界消息，你也完全不急……因為你知道，聖旨一定會來的。聖旨一來，你新升任，回京述職，我就沒法你了。

“你瞞著我的，就是這樣的事啊。四年任期未到，你都能借縣級等級變的事，把自己的七品變六品。你言素臣的本事，我佩服得不行。

“你瞞著我幹什麽？是不是打算一直瞞下去，等回長安後，你去中書省告我一狀，我你尚主？五品朝廷大員，中書省可是一定會保你的。”

言尚俯眼看過了三道聖旨，他對自己的兩道看得極快，因為心中早已預料，隻是直接升為五品，仍讓他挑了下眉，覺得意外。他心中猜測朝廷對自己如此安排的緣故時，目落在給暮晚搖駙馬變的那封旨上。

新的駙馬，寫的是，嶺南言二郎，言尚。

言尚指腹輕輕過那幾個字，那幾個字沒有消失，沒有變化。

暮晚搖看他低頭看聖旨，不慌不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來，覺得自己被耍。近而覺得自己委屈，眼中都要噙眼淚了——

“你瞞著我這種事，事到臨頭，我看你就是要到我父皇麵前，你不要做我的駙馬。

“你這個肚腸的人，你這個心機深重的人！你一直算著時間算著所有人……我你三弟和妹為什麽在長安，明明你應該在南待夠四年……原來你早就知道你會在今年回長安了，所以才讓你弟弟妹妹在長安等你！

“你是報複我麽？報複我你，所以故意不告訴我你要升的事，好不給我準備的時間？你這麽不想娶我麽？因為我不尊重你？因為我不向你道歉？所以你就要擺我一道？你混賬，爛人，惡心……”

紅著眼，聲音都有點兒抖，靠自己的猜測來臆想，越想越覺得言尚報複的心很重。他不聲，他被也不著急，他一直在等、等這個時候……

言尚抬眸，安靜地看著。他窺探到的不安，害怕。

他打斷大罵他的話，：“我們回長安親。”

暮晚搖一怔，呆呆看來。

疑，又遲疑：“你……不是想拒婚？”

言尚低聲：“我隻是報複你一下……我沒有別的意思。”

他偏過臉，手指攢那道指婚的聖旨，再一次指尖描摹過自己的名字。他道：“都到了這個程度，我為什麽要拒婚？”

暮晚搖看著他，罵他的話一下子全都消失在口邊了。屋中氣氛靜下，看著他，眼神開始變化。波粼粼，春水流。

老醫在旁一咳。

老醫道：“老臣有話提醒一下。二郎如今的眼疾尚未痊愈，短期，房事還是著比較好。”

言尚怔住，然後臉瞬間漲紅，不出話。

暮晚搖笑一下。

隻詫異了一下，倒是好生自在，眼皮都不眨，認真地對老醫：“這是什麽話？我與駙馬十分守禮的，婚前怎會做那種事？”

言尚深覺丟臉，他都不出話，也不知暮晚搖哪來的那種厚臉皮。

老醫竟也老神在在地笑：“知道。提醒一下縱不好而已，當然不是殿下和二郎。”

言二郎頭不敢抬，臉上溫度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