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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之夜,皇帝從睡夢中吵醒,安驚慌地在他耳邊低喚:“陛下……太子沒了、太子沒了!”
皇帝一下子驚醒,再無睡意。
滿殿燭火亮起,皇帝披著慌張出殿,他不用多走一步,就看到了東宮方向燃起的大火。
皇帝頓時失聲,久久著那個方向,整個人僵無比。
宦倉促的腳步聲來,著氣:“東宮那裏送來了太子的書……陛下!”
皇帝厲聲:“他怎能如此?!怎能如此?朕何時要他死過,朕何時……”
他突地落淚:“都是朕的孩子,都是朕的兒子……虎毒不食子,他怎會覺得朕要殺他……朗兒!朗兒!”
著一厚紙的文稿,皇帝慘哭。火油焚燒,亮如晝,無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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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孤室中看太子的書,邊看邊哭,再也睡不著。
殿中靜謐,本悄無人聲,皇帝昏昏沉沉地靠著案幾上的文稿半睡半醒時,一道白紗綾箍住了他的脖頸,從後一點點收扣。
皇帝嚨被扯住,他一下子驚醒,冷不丁看到了宦映在牆上的影子。
他張口,後人發現他醒來,白綾收,雙手並行,掐住他的咽。
皇帝雙目圓瞪,拚力掙紮,但一個字都不出來。宦的影猙獰而囂張地映在牆上,勒住皇帝。
皇帝形神慘悴,眼睛如凸,視線開始模糊。他失去了掙紮的力氣,忽然一瞬,垂下頭,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麽。
他不再掙紮,而是著虛幻中阿暖的方向。
他呆呆地看著,久久地著。他以為他會放不下很多,但實際上好像沒什麽放不下。
隻是、隻是……他向虛空中出手,可是他不到阿暖——
這一生短,走馬觀花,花隨暗。路到盡頭,回時,看到的是那日煙雨,他在寺中簷下等到那躲雨,一起在戲臺下聽戲。
鐵馬聲如碎鍾,雨水連亙綿延,的側臉秀,比他見過的最明亮的珍珠還要皎白。認真看戲,他心如鼓擂,隻顧盯著。
他那時在想什麽來著?好像是想一會兒要向求親。他們聽的那段戲在唱什麽來著?好像是在唱——
“歎生既苦長,歎舊年夢假。
歎晦減,歎佳人不壽。
歎君不來,歎卿不在。”
人生啊,一生負氣今日,四海無人對夕。可笑可笑,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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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公主府的寢舍中,暮晚搖驀地從噩夢中驚醒,呆坐了起來。
在黑暗中著自己的心跳,忽垂頭,將言尚推醒。
言尚因為背疼,一直是側著睡,睡得也不甚安穩。暮晚搖輕推他一下,他就醒了過來,起坐起。
簾帳垂地,言尚還有些困:“怎麽了?”
暮晚搖抓著他的手帶著冰涼的汗漬,聲音繃著:“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了我二哥——他他來接我父皇。他們要走了,以後人間,就留我一人了。”
言尚怔忡。
他以為暮晚搖是整日驚惶才做了這樣的夢,他將擁懷中,正要低聲安,便聽到了外麵的鍾聲。
深更半夜,鍾聲從皇宮的方向傳來,一聲接著一聲。夫妻二人聆聽著鍾聲,那鍾聲如敲在二人心房上,言尚的神變了。
暮晚搖道:“我父皇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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