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有搭理他們,而是默默看向長空。
半夜,雷聲轟鳴,裴沐珩在一片大雨瓢潑中抵達燕州大營,他手執皇帝手書并虎符,迅速接手燕州大營兵權,連夜排兵布陣趕赴京郊,為皇帝掠陣。
路上,暗衛問他,“這回太子跑不掉了吧。”
裴沐珩著漸漸在晨中出廓的京都,面淡漠。
自然跑不掉了。
不僅太子跑不掉,秦王也了甕中。
次日,文國公清早送使臣出關,皇帝在收到裴沐珩安全無虞的消息,方回京。
回程較快,清晨天還沒亮便啟程,傍晚抵達京郊,這一路因著快馬加鞭,馬車顛簸得厲害,眷均有些不住,裴沐珊一路照顧母親,徐云棲獨自乘車,素來心淡漠,沒有什麼事能上得了的心,這一路,便心無旁騖給裴沐珊制出一套胭脂來。
抵達西城門,薄霧冥冥,旌旗蔽空,一眾留守的文武大臣均在城門外迎候。
裴沐珊從前面那輛馬車探出半個頭,指著前方著銀鎧甲的裴沐珩嚷嚷,“嫂嫂,快看哥哥,哥哥穿著盔甲可俊啦。”
裴沐珊這一句話,功引起沿路眾姑娘的側目。
徐云棲這個正主還沒來得及反應,路邊其他馬車靜喧然,不姑娘紛紛從馬車探頭探腦,
“哇,果然是三公子。”
“這麼好看的男人,也不知什麼人能他的眼?”
“你想多了,三公子不食人間煙火,哪懂得風花雪月……”
“咳咳,那個,恕我提醒你們,三公子已經親了……”
一陣詭異的安靜后,大家掃興地丟開話題。
“咦,站在三公子旁的是荀閣老吧?”
“可不是,荀閣老奉命留守京都,深信重,”
“荀閣老位高權重猶在其次,你們可知,他自與荀夫人婚以來,從未納妾,這麼多年一心一意守著妻子,堪稱京城達貴胄的表率呢,云靈姐姐真是好命,得了這麼好的爹爹……”
銀杏聽得眾人議論裴沐珩,便替徐云棲打了簾。
徐云棲抱著胭脂盒,隨意瞥去一眼,裴沐珩全覆甲,出那張毫無瑕疵的俊臉,火把將那一帶照得亮,他五棱角分明,濃睫如墨,如同工筆揮就,多一分嫌多,一分嫌,得不似凡塵。
他手握長矛,矗立在地,約瞧見一人著緋袍站在他側,模樣被長矛擋了正著,瞧著氣度也極是不俗。
徐云棲收回目,一笑置之。
不一會,眾臣行禮,迎著皇帝城,裴沐珩與荀允和上馬跟隨左右。
隨后,眷馬車陸陸續續啟。
荀允和勒著馬韁緩緩駛甬道下,就在這時,后茫茫煙塵中忽然傳來一道幽遠又清脆的呼喚,
“云棲姐姐!”
荀允和聽到這個名字,猝然回過,漆黑的雙眸忽如探燈,飛快地在人群搜尋嗓音來,然而那道呼喚仿佛從前塵故夢里鉆出,又悄無聲息沒紛紛擾擾的說話聲。
側裴沐珩走了一段,見荀允和遲遲未,整個人仿佛被釘住,揚聲喚道,“老師!”
荀允和僵了一下,慢慢回過神來。
裴沐珩見他面忽然變得十分蒼白,忙問,“您不舒服嗎?”
荀允和揩了揩額尖的細汗,搖頭,恢復一臉如常的笑,“沒有,方才聽錯了。”旋即縱馬往前,跟上皇帝輿駕。
徐云棲這邊被蔣夫人小兒住了,只見蔣夫人馬車里出一張活可的俏臉,正是蔣玉河的妹妹蔣玉珍,蔣玉珍朝徐云棲嬉皮笑臉揮揮手,又往前方指了指。
煙雨朦朧中,徐云棲瞧見一道如玉的影端坐在馬背上,隔得遠瞧不清他的神,他一襲白衫坐著一不,侯在城墻下等候蔣家馬車。
太久未見,徐云棲仿佛快忘了他是什麼模樣,回過眸朝蔣玉珍打了招呼,旋即放下車簾。
等那道布簾擱下,遠蔣玉河緩緩縱馬過來,目不斜視駛到蔣家馬車邊上,護送母親回程。
城走了一段,徐云棲想起要去買一壇好的藥酒,半路遣隨車的陳嬤嬤與王妃通報,
“前面保安寺邊上便有個藥鋪,我要抓幾副藥做藥膳,耽擱不了多久,煩請王妃通融。”
陳嬤嬤應下,前幾日熙王妃無意中聽裴沐珩提到徐云棲會做藥糕,要抓幾服藥也在理當中,只要兒媳全心全意伺候兒子,熙王妃不會約束了,遂準徐云棲離開。
裴沐珩留了兩名侍衛護送妻子,這兩人護著馬車從主道駛往南的巷子,走了大約一盞茶功夫,駛保安寺前面的街道,就在這時,前方巷子口忽然傳來嗡嗡的嘈雜聲,接著一群流民趕著些許百姓往這邊奔來。
“救命啊!”
“搶劫!”
侍衛見狀不妙,連忙將馬車驅至一旁,打算掉頭離開。
“,有些三教九流的惡徒趁著太子出事,在城中殺傷搶掠,怕是趁劫財來了!”
徐云棲聞聲立即掀開車簾,瞥見不百姓從馬車旁經過,幾個穿著破爛手持各式各樣刀的流民,兇神惡煞追來,有婦人被揪住,哭哭啼啼將上銀錢首飾丟出來,流民得了金銀珠寶,拼命往布袋里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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