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萬刷碗的手頓住，側目看向文秀。

幾秒后走近，抬手把文秀臉上的淚花干凈，低低的嘆了口氣，“我總覺得……”

文秀仰頭，“搬家，和他們斷絕關系。”

二萬沒說話。

“我知道你在乎刑南藝和司意涵，不想和他們分開，可是……”文秀泣不聲，“你也要為吵吵著想啊！”

“這世上沒有不風的墻，如果有一天和司燁霖的事被賀翔知道了，我們兩架還住這麼近，關系和從前一般無二，你讓賀翔怎麼想，你又讓吵吵在外了委屈怎麼回娘家。”

二萬定定的看著臉上不斷落的眼淚，啞聲點頭，“好。”

門外司燁霖抬起敲門的手頓住，幾秒后手垂下，轉走了。

……

“反應還是很強嗎？”

文棠按了按胃部的難，搖頭“沒那麼強了。”

賀翔看了眼后座的文棠，開窗戶。

窗外漫進新鮮的空氣，跟著漫進的還有淺淡的汽油味。

文棠呼吸微凜，卻還是沒忍住。

拍了拍車門，在賀翔把車停下后，下車哇的一聲吐出來。

不止吐出了早上吃的飯，還吐出了滿額的青筋。

賀翔躬拍的后背，心疼到口而出，“再朝后延幾天吧。”

文棠的早孕反應從懷孕兩個月一直蔓延到現在。

整個人眼可見的瘦了很大一圈。

從前明艷的人看著有種說不出的憔悴。

文棠擺擺手拒絕，把胃里的惡心咽下去，“不了，已經延了十天了。”

倆人當初說好了。

對方不想說的便不問。

但賀翔卻沒忍住，“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賀翔其實一直都想不明白，文棠為什麼這麼著急結婚。

他和文棠遇到的時候，文棠不過剛滿

二十三歲。

那會說。

我們談吧。

談一場兩個半月后結婚的。

如果文棠那會就懷孕了，能說得通。

但問題是文棠那會還不知道懷孕了。

到底是誰，傷傷這麼重，讓帶著別人的孩子，迫不及待的要結婚，半點沒想過讓孩子的父親負責。

可如果真的是被傷害了的話，為什麼懷了孕的第一反應是生下來，又半點沒過不要這個孩子的念頭。

賀翔追問，“到底是誰？”

文棠輕小腹，長發垂下，沉默很久后說“一個好人，很好很好，但是卻不我的……好人。”

文棠和司燁霖發生關系，其實是歡喜的。

想和司燁霖在一起。

那會想，只要司燁霖能不和他喜歡的那個人在一起，別見。

愿意和司燁霖結婚，有一個家。

畢竟司燁霖真的是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結果司燁霖眼神專注，聲音溫，說喜歡的是。

他字字句句說的都是的，的味道，和發生關系后的。

有點像是孟浪的流氓。

但也是喜歡。

眼神真摯，不作偽的喜歡。

文棠信了。

雀躍又害的要命。

可是艾米麗還有方夢琪說這些都是假的。

司燁霖不是喜歡。

是因為知道年那會自以為倆人談了場，而欠

了一筆債。司燁霖來還債了。

這個世上再沒人比文棠更清楚司燁霖對還債的執著。

他從前為了還欠的那次，可以停一年的工作，堂堂總工，接手學校的工作。

做的班主任，做的輔導老師。

在家人面前不喜歡笑的人，裝出和藹可親的笑整整八個月。

為了教做人，違心的利用艾米麗。

司燁霖是欠了別人一次，就會很努力很努力去還的人。

文棠想和司燁霖在一起。

真的真的真的很想。

在知道全部，和司燁霖一起回來的路上，腦海中反反復復的想方夢琪說的話。

方夢琪說不要太執著于。

到最后其實憑的是良心。

文棠覺得有道理。

這世上的婚姻不是最后的結尾都像自己爸媽，和司燁霖的爸媽那樣，多年如一日的恩。

過憑著良心過日子也好。

尤其是司燁霖真的是個很負責的人。

他不會負的。

可是……文棠做不到去欺負司燁霖。

司燁霖不喜歡。

只是為了還他欠的債，便口口聲聲說喜歡。

哪怕貧瘠的只能說出對的喜歡，卻依舊在說。

說喜歡說語，不停的說，不停的說。

然后不停的做，反反復復的做。

像是除了這些，別的都說不出口，也做不出來。

刑燁堂從前說司燁霖為了還，笑的每晚回家時臉都僵了。

整整八個月，已經累這個樣子。

司燁霖未來幾十年，要累什麼樣子？

他又能裝多久對的喜歡。

文棠很喜歡司燁霖。

覺這輩子都不會遇到這麼喜歡的人了。

有多喜歡，便有多不想傷害這個真的很好的男人。

還有……

怕自己在司燁霖累了，裝不出來后會貪心，會怨懟。

怨恨他為什麼不繼續裝了。

怨恨他為什麼就是不。

到最后和司燁霖過一對怨偶，讓兩家父母對他們擔心和心。

文棠微微勾，輕聲說“現在這樣好的。”

司燁霖對賀翔說了那麼多。

說明他放下了，不執著于還的債了。

以后他不用裝了，也不用累了。

真的好的。

可文棠卻有種說不出的難。

難到心臟像是要擰出酸水。

司燁霖對是真的真的只有負責，沒有其他。

所以才會這麼鄭重其事的把托付給賀翔。

像是一個合格的兄長一樣，把托付出去。

文棠站起，對賀翔笑笑“我們去試婚紗吧，九天后，結婚。”

司燁霖絕對會參加完的婚禮再回去。

文棠想快點快點再快點。

趕辦完婚禮，讓覺得欠一個債的司燁霖看到有一個好歸宿。

然后早點回去。

以后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欠，也互不打擾。

賀翔看文棠角像是釋懷又像是委屈的笑，低低的嘆了口氣，點了頭。

文棠和賀翔把遲了十天的禮服試了。

讓賀翔拍照，文棠發進兩家人的群。

群已被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