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上人聲鼎沸,來來往往。
馬車停在的酒館門口,車夫也是孟府的老人了,掀開車簾問“三姑娘,要不要下車?”
孟歆輕微地搖頭,道“于叔,您替我看看傅大哥在不在里邊?”
已經無意在這個酒館遇見過傅佑廷幾次了,每次都是喝的酩酊大醉。
現下才辰時三刻,想必傅佑廷若是通宵達旦的話,人還未回去。
于叔匆匆去了,又匆匆跑回來,弓著子道“是在呢,在與人劃拳。”
孟歆掩下眼中的干,淡聲道“那便等等吧。”
“三姑娘,過了時辰您不回府,待會大夫人又該諸怪罪了。”
孟歆是庶出,在孟府地位不高,時常被正室著。
因為愿意嫁人而是跑到宮里當醫,就已經夠離經叛道的了。
現如今年過二十,大夫人每回見了都要謾罵一頓。
說癡心妄想,以為當太醫能被宮里的貴人看上才有鬼。
說心氣高,家里安排的才俊看都不看一眼,熬現在的老姑娘,誰還看得上。
原本還好,因為跟程寧走的近,大夫人罵也只敢在府里小聲幾句。
因為程寧護著孟歆,一個帶慣兵的,基本上不給誰面子。
有一次還當著孟歆的面,指著鼻子罵人家“這麼嫁人你多嫁幾次!”
把大夫差點氣暈。
不過自從程家出事后,大夫人覺得孟歆的靠山倒了,這半年愈發罵的狠。
最近這段時日更是常常有男人上門,說是相看孟歆。
只要相中了,大夫人也不管門第高低,只求能用孟歆多賣點錢。
好給孟府的四嫡姑娘攢嫁妝。
所以孟歆也不回去。
車夫是好心,但是孟歆不想應,竟然就在車上架了個爐子,練地將早就備好的解酒藥放上去熱。
車夫挪開眼,默默嘆了口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酒樓門口響起一陣嘈雜的靜。
這酒樓的老板娘是個姑娘,年紀大了,說是幾年前死了丈夫就沒再嫁。
但是長得艷非常,許多客人喝酒就是沖著的臉來的。
孟歆掀開車簾過去,見傅佑廷一落拓,只是被酒意迷了眼,那老板娘在側扶著。
楊老板人很小,扶著傅佑廷咯咯直笑“我說將軍,您今日可是喝爽了?”
一邊還有傅佑廷的幾個酒友,都嘻嘻哈哈地在打趣。
“爽了!怎麼能不爽!有楊老板陪著喝可不得爽麼,楊老板可從來不陪人!”
楊老板左鬢掛著一朵大紅的絨花,原本該艷俗,可配這樣的人,就顯得風。
嗔“傅將軍也不是天天來呀!天天來我天天陪!”
“來!”這回說話的是傅佑廷,他中氣十足地吼了句“明日還來!”
誰看了不說一句程將軍墮落。
這幾天連朝都不去上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跟皇帝已經鬧崩了。
他自請回南疆,被皇帝幾次三番制駁回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朝野上下。
都說傅佑廷會是下一個程寧,衛宴洲要培
植他自己黨羽。
因此傅佑廷就開始自甘墮落,天天與一幫紈绔混在一起喝酒,甚至有時候還出現在青樓。
反正整個朝野的風氣都變了一大遭,人人自危。
突然傅佑廷的眼神頓住,穿過人群定在孟歆的馬車上。
隔太遠了,孟歆猜他認出了自己,但是應該沒什麼反應。
楊老板也順著傅佑廷的視線看過來,喲了一聲“這個小妹妹,還穿著服,將軍,誰呀?”
“你也說了小妹妹,”傅佑廷放開邁步朝孟歆那走,背著人揮揮手“明兒見!”
孟歆似乎還聽見他們在爭論,說自己,表也不懷好意的模樣。
估計覺得自己是傅佑廷哪里冒出來的養媳,還是很粘人的那種。
好笑著,傅佑廷已經走到了面前。
“來這里做什麼?”傅佑廷打了個酒嗝“你尾隨我?”
這不是孟歆第一次坐在馬車上,出現在他喝酒的地方了。
孟歆往回了,讓出位子讓傅佑廷上車,將那碗溫的剛剛好的醒酒湯遞給他“喝了吧。”
戴著帽,在傅佑廷看來有點傻楞。
本來就是,晉的禮估計本就不考慮子當,服帽的樣式都是男式的。
烏黑的一頂,顯得孟歆嚴肅正經。
看了的藥箱一眼,接過醒酒湯一口悶了,傅佑廷才開口“去看程寧了?”
“嗯,”醒酒湯是苦的,孟歆又將程寧方才給的一顆飴糖給了他“阿寧沒事。”
傅佑廷點點頭。
沒事是說明胎像穩。
也對,衛宴洲嚴盯著,宮里又沒人知道程寧懷孕,暫時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哪天要是知道了,要砍衛宴洲,那自己再給遞刀。
雖然沒有全醉,但是喝了酒也難的很。
傅佑廷要起離開“行了,沒事就回去吧,下次別尾隨我了,小不點還學人跟蹤呢,嘖。”
“哥——我送你吧,喝了酒別騎馬了,容易寒。”孟歆拉住他的袖子。
低頭睨了一眼,傅佑廷輕笑“你哥當年喝了酒還能打掉別人一個營呢,騎馬算什麼?”
傅佑廷本就不是正正經經的人,他酒能喝,青樓能上,混不吝,比衛宴洲故作正經要壞不。
但是這些都得避著姑娘家,現在幾次被孟歆抓包,他那點面子都丟的差不多了。
可他哪知道孟歆本就不在意“真的,我送你吧。”
“你順路?”傅佑廷瞇起眼。
本不順路,傅府在西大街,而孟府就在前面二街外。
孟歆若是要送,得繞一個大圈。
“先送你,我再回府。”孟歆說“昨夜當值我睡過了,現在不困。”
總覺得這丫頭有心事,但是又向來不是會主說的人。
傅佑廷呼出一口氣,仰頭靠在車壁上,妖孽的俊臉浸在剛出頭的日頭里。
覆上了一層金“那走吧。”
孟歆看得有些癡,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跟車夫說走。
但是馬車剛駛到二街,原本以為應該睡著的傅佑廷猛地睜開眼,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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