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慢聲說：“主要是你當年那一箭，要了我半條命，元氣大傷，很難補回來，要是沒有他悉心照顧，我現在更憔悴。”

聞延舟結滾，暖的燈也藏不住他發白的臉。

他們終于還是翻起了這場舊賬，還是提起了那支箭。

樓藏月手肘擱在桌子上，手背托著下，玩味又諷刺：“你剛才說，沒有真的傷害過我？所以那一箭，是跟我開玩笑的？”

聞延舟沒有說話，結忍地滾。

樓藏月檢討：“是我的錯，竟然沒有領悟到聞總的真實意圖，不過聞總那個‘玩笑’，確實開得有點大。”

聞延舟看著，薄抿一片柳葉，線立鋒利。

“那支箭，距離我的心臟只差一點，是取箭的手就做了十個小時，換了三次主刀醫生，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后我昏迷了整整半個月，差一點就醒不過來。”

聞延舟突然喝道：“別說了。”

樓藏月笑了：“不是你非要聊舊事的嗎？我聊了，你又聊不起了？”

聞延舟握住高腳杯，杯中沒有酒，他將杯子握得很很，像在克制什麼緒。

脆弱的玻璃經不住他的力道，在某一瞬間，嘭的一聲，在他手上折斷，破碎，玻璃渣刺破他的手心，跡蜿蜒在玻璃上。

樓藏月嘲弄地看著他，難得，能看到聞總這樣失態。

“聊不起，就好好談正事，別再扯東扯西，聞總以前可是最薄寡義的人，怎麼現在一會兒打牌，一會兒演苦戲，有意思沒意思啊？”

聞延舟闔上眼睛，單眼皮的褶皺很淺，聲音抑：“不管你信不信，當年我做的事……”可說了一半，他又自己停下來。

樓藏月：“什麼？”

他卻沒再說下去，吐出口氣，也睜開了眼，黑眸如淵，深不可測。

“沒什麼，聊你的正事吧。”他從柜子里拿了醫藥箱，自己用鑷子挑出手里的玻璃渣，沒表也沒緒，“我可以把顧家舊居分文不取還給你，你拿一樣東西來換就可以。”

樓藏月不用腦子想都知道他要什麼：“賬本。”

聞延舟抬眸，沒有否認：“你找到樓藏云，也找到賬本了吧？我要是沒有猜錯，整件事，應該是這樣——

“當年樓家被債，你被我帶走，樓賀預到西家可能要找上他了，于是將賬本給了樓藏云，讓帶著賬本離開，對外則宣稱是跟人私奔。

“樓藏云雖然聰明，但畢竟年紀小，孤在外，危險難料，遭遇拐賣，被人毒啞，賣到人市，首到你找過去。這些年無論怎麼顛沛流離歷經不幸，都好好的藏著賬本，跟你重逢后，便把整本給了你，你又安排遇到阿爾薩夫妻。

“對嗎。”

他們坐在餐桌兩邊，距離不遠不近，剛好可以看清對方的臉。

至于為什麼要讓樓藏月接近阿爾薩夫妻？

聞延舟也想得到——自然是因為西盛跟阿爾薩有合作，想要毀掉合作，再取代阿爾薩，接近西盛。

只要樓藏云在阿爾薩家，就有一百種辦法達這個目的，不一定要在婚禮，婚禮只是機會之一。

樓藏月為他鼓掌，猜得一點都沒錯。

聞延舟丟了鑷子，拿了紗布，隨便纏了兩圈就算包扎完畢，嗓音平靜：“賬本給我，房子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