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蘊對崔稚,其實是沒有什麼個人緒的,即使是李桑若的外甥,也不會因此遷怒。
一個十幾歲的郎,能懂多事……
也像文慧們一樣會有所同。
但僅止于此。
“縣君。”扶起泣不聲的濮漪,“你該去找大長公主,說話,比我管用……”
濮漪搖搖頭,哽咽吸氣。
“阿母不肯……還不許我手此事……蘊娘,除了你沒有人幫得了了。”
馮蘊道“我幫不了,也不會幫。”
明確地拒絕,讓濮漪大打擊,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似的,止不住地往下掉。
“為何,為何他們要如此殘忍,阿稚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馮蘊輕輕順著的后背,淡淡地道“縣君良善。看到誰落難,都想拉扯這一把,我很欽佩,也很激……”
在馮蘊落難的時候,濮漪也沒有對的事,袖手旁觀。
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濮漪都是一個善良到極致的人,簡單又純粹的,只是不希無辜的人到傷害。
馮蘊愿意保護這種善良……
“可這件事,牽扯極深,想必大長公主已經和你說了。”
濮漪眼淚汪汪,“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馮蘊思忖一下,“也不是沒有。”
濮漪眼睛亮開,抓住的手。
“有什麼辦法,蘊娘,你快說,快說……”
馮蘊道“找個愿意收的主子,為奴還是為妾,只要對好,日子也就不難熬了。”
濮漪臉上的笑容斂住了。
“朝中文武,王侯公卿,無不趨利避害。誰會在這時出面,去收留鄴城太后的外甥……”
而崔稚也沒有那樣過人的貌,會讓男子冒險。
沒有所圖,是找不到那種愚蠢之人的。
濮漪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找誰出面才好。
不料,馮蘊看著,淡淡道“你自己。”
濮漪定住眼珠,直勾勾盯住馮蘊,半晌才反應過來。
“我?”
只想到男子去收了崔稚,卻沒有想到自己,也可以去要一個奴。
但高興不過一瞬,臉又黯淡下來。
“母親是不會同意的。”
馮蘊道“先斬后奏。”
濮漪前腳離開,裴獗后腳就回來了。
他不是一個人,還帶著溫行溯一起。
在門口打了個照面,濮漪心里想著事,竟然沒有注意到他們,聽到馬蹄聲,頭也沒回地往家里去。
溫行溯看著風風火火,沒有吱聲。
落屋后,從馮蘊里得知真相,略微意外。
這種事,聰明人都會避嫌,以免落人口實,恨不得跟崔家撇清關系……
倒是一個赤誠的子。
馮蘊說罷原委,不由笑嘆。
“要是長公主知道我如此攛掇縣君,只怕要怪罪了。”
裴獗不置可否。
仆從們正在上菜,馮蘊唏噓片刻崔稚的事,卻沒有聽到屋子里的兩位大哥說話,不由有些詫異。
“您二位都習的是沉默?”
溫行溯笑了一聲。
“我在聽你說。”
裴獗“我也是。”
馮蘊哼一聲,好笑的掃過他二人的臉。
“既然話都遞到邊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走到裴獗的跟前,雙手作揖行禮,聲音清脆朗悅。
“花溪碼頭開鑿了,各個郡縣修鑿井渠的工事,也如火如荼,算是解決了一部分村民的飲水和灌溉,還有……”
看著裴獗,抿上揚,微微一笑。
“我就不用一一列舉,我為朝廷做過的事吧?”
裴獗嗯聲,點點頭。
“蘊娘想要的提拔,我已想好。”
又一眼溫行溯,淡淡道“回來的路上,我還曾與溫將軍相商,但也要事先爭得蘊娘的首肯才好。”
提拔人,還要得到對方的首肯?
馮蘊微微瞇眸,“一聽這話,我便知道,這提拔不值當什麼了……”
有好的事,誰還不干嗎?
說得直接,不免將裴獗和溫行溯都逗樂起來。
溫行溯溫聲笑道“阿蘊這次誤會大王了。大王是誠心誠意,為你謀職,可謂煞費苦心啊。”
馮蘊抬抬眼,左一個,右一個,看向他們。
“大兄都這麼說了,我便期待一下吧。敢問大王,究竟為
我謀得的是何職務?”
裴獗道“王府長史。”
馮蘊愣怔一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王府長史是正式的屬,當然比一個不流的里正要大得多,但一個王府的長史就相當于王府的大管事,料理王府外的事務。再說得厲害一點,充其量也就是裴獗本人的幕僚長,為裴獗出謀劃策。
雍懷王府的長史,地位很高。
可基本上也就局限在裴獗的邊了……
說到底,裴獗這是既提拔了,又給自己找了一個好用的大管家,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裴獗看不作聲地盯住自己,峰眉輕揚。
“蘊娘不肯?”
馮蘊微微一笑,“肯,怎麼不肯?”
初北雍軍營地的時候,想要的不就是這樣嗎?
如今做了裴獗的謀士,還一舉做到幕僚長,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當然,最要的是,也算看明白了,別的職務不僅是為難裴獗,更是要在西京朝廷掀個天翻地覆才行……
“多謝大王。”欠行禮,眉目間卻看不出喜怒。
裴獗和溫行溯對視一眼。
“正式任命,要過幾日才下達。今日恰好溫將軍回來,我們便提前慶賀吧。”
馮蘊莞爾,“好啊,就是屬下有個問題……”
裴獗“你說。”
馮蘊似笑非笑地盯住他。
“敢問大王,你的王府在哪里?”
一句話耳,裴獗怔愣。
溫行溯忍俊不,手握拳頭輕咳幾聲才不至于失態。
在西京,自然是有王府的。
如此裴沖就住在那里。
但們在安渡。
原本,大將軍府也是可以改建王府的,但如今正在修葺,做皇帝的離宮……
裴獗自己都被人著“上門婿”,哪里來的王府?
裴獗正道“等行文到了,覃大金會來和蘊娘接諸項庶務。屆時,就有勞蘊娘費心了,若要建王府,也由蘊娘持便是。”
又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啊。
馮蘊揚了揚眉,“那我豈不是奪人之位?我做了王府長史,覃大金干什麼去?”
裴獗勾,“我另有安排。”
馮蘊輕哦一聲
,仍然笑著。
“那好,但憑將軍安排。”
飯要一口一口吃,馮蘊覺得這也算是一種“高升”。
至,從裴獗的床上,升到了裴獗的堂上。
確實值得慶賀。
當夜便在長門莊設了宴席。
原本只有三個人的夜宴,覺得不夠熱鬧,又將留在莊子里的一群姬都了過來……
賀傳棟到莊子里來接妻子,恰好上這番熱鬧,被拉著了席。
裴獗和溫行溯正襟危坐,他一個人坐在下首,局促不安。
可很快,賀傳棟就發現自己想錯了。
姬們并不會去討好裴獗和溫將軍,而是一門心思都在馮十二娘的上……
連他自己的妻子,也是如此。
文慧的視線,總是放在馮蘊的上。
隨時要注意著吃什麼,喝什麼,需不需要什麼……
平常對他的照顧,都遠不如這般盡心。
賀傳棟震驚得無以復加。
更震驚的是,文慧不肯跟他回府。
道“明日一早,我要去玉堂春,徑直從莊子里坐牛車過去便是,回府反而麻煩。”
賀傳棟遲疑一下,“你可是為楊三娘子的事,生我和父親的氣?”
文慧微愕,隨即笑著搖頭。
“我如何敢生郎君和父親的氣?沒有的事。我只是許久沒回莊子,想多陪陪娘子和姐妹們……”
又小意地拉了拉賀傳棟的手。
“郎君先回吧,妾明日打烊便自行回府,父親那頭,還得你替我周全。”
賀傳棟悶悶地應一聲,突然道
“那楊三娘子不在安渡了。”
文慧微驚,“去了哪里?”
賀傳棟道“聽人說,那宣平侯夫人不肯在安渡景傷,收拾了細,帶著楊三娘子準備回中京……”
中京已不是過去的中京了。
可宣平侯府還在,侯夫人的過去也在。
文慧點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麼,和賀傳棟寒暄幾句,將他送到莊子門口,這才折返回來。
然而,當和馮蘊談到此事。
馮蘊一聽,就略略變臉。
“聽上去合合理,可我為何覺得……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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