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算是我的人,所以要這麼想,也無可非議。”李策松開手指,將信箋了下去,薄紙輕盈,轉瞬就飄至桌面上,靜靜躺著。
福安不聲地看了眼余清窈,似乎有些猶豫,余清窈自己也是坐立難安,可是李策讓不用回避,又不好再起離開。
“殿下應當給娘娘回信,解釋一二,那件事實則是一件誤會,殿下為了他,將自己邊的人盡數派了去,就是不想造無法挽回的局面,殿下不說,娘娘又怎會知道在您最艱難的時候,邊竟沒有一個得力的護衛。”
福安眉頭蹙,語氣已然帶著憤慨。
李策卻沒有回答,而是把福安捧過來的另一只匣子打開,只見里面躺著一支釵,便將盒子拿到了余清窈面前,聲音依舊溫和。
“這是太后給你的。”
余清窈低頭看了一眼,這只九攢釵足有一掌長,通為金,其上鑲嵌著寶石、珍珠,雍容華貴,像是皇后才能用的上規格,并不適合佩戴,不過既然是陳皇后所賜,也不好拒絕,闔上匣子,“多謝殿下。”
趁此機會,又站了起來,捧起匣子就道:“這只釵如此貴重,臣妾回屋妥善放置一下。”
這次李策沒有再阻攔,只頷首同意。
余清窈松了口氣,轉提步往清涼殿回去,走了七八步,的后依然一片寂靜。
李策與福安兩人再無談話,靜悄悄的。
還是有些不安地回了頭,只見著樹下倚在圈椅上的李策又重新拿起了那張信箋,影罩在他上,好像越發的晦暗。
攏共沒有多行字的書信,好像突然變得冗長而難懂,他靜靜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
白晝越來越長,夜幕姍姍來遲。
余清窈再次失去了睡意。
今夜的沒有心思想著如何早點睡,而是一直在記掛為什麼李策還沒回來。
雖然書房里也有睡塌,可是無論多晚,李策都會回清涼殿。
從大婚至今,兩人都是相安無事地躺在一張床上,從未有過例外。
今夜總不會還有張閣老在前殿等著他吧?
余清窈睡得頭腦發脹,輾轉幾十次后忍不住坐起,披了外裳點了床邊的燭臺,推門去尋他。
濃濃的夜像是潑了一缸墨,世界都浸黑了。
豆大的努力撐開這墨染的世界,出一些淺淡的彩。
李策往后靠著圈椅上,仰著頭,好似在看天邊的那盈凸月。
過了上弦,又未到滿月。
掛在天上就像一個飽滿隆起的大饅頭。
余清窈的腳步再輕,地上鋪著的銀杏葉也會將的行蹤揭,將李策的眸從天邊拉了回來。
余清窈掃了桌面上未的晚膳一眼,慢慢走上前。
“殿下怎麼不回屋睡?”
李策似是后知后覺,輕扯了角,微微一笑:“已經很晚了嗎?我倒是沒留意。”
余清窈輕輕頷首,燭火隨著的作搖曳,照著擔憂的眼神:“已經很晚了,殿下再不睡,明天早上只怕要和臣妾一樣起不來了。”
李策是個好說話的,尤其在余清窈面前,聞言他就撐著扶臂要起,誰知才站起來,子卻似沒站穩,忽而前傾,余清窈嚇了一跳,扔下燭臺手去扶李策的子。
李策人看著瘦長,手卻極為沉,寬闊的臂膀和膛罩來,險些把直接倒在桌上,好在千鈞一發之際,他用手撐在了兩側,穩住了如山傾倒的勢頭。
“抱歉,我……”李策氣息紊,呼吸仿佛都帶著熱度,一句話未說完,便閉上眼。
余清窈愣在原,手肘撐著自己的上,腰堪堪抵住書案的卷邊,十分艱難地維持自己的平衡。
從李策鬢角垂下的碎發,像是暖風拂過的柳枝,自臉頰上掠過,又涼又。
他閉上的眼睛恰在這個時候慢慢睜開,倒映著豆大的燭火,眼底都是恍惚而迷離,好似隔著霧隔著雨,看任何東西都不真切。
這模樣實在太不正常。
余清窈悄悄抬起一只手,掌腹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好燙。
他這是發燒了。
第38章
李策病了, 燒得來勢洶洶。
幾人忙里忙外,給他灌了一些降燒的湯藥,才放下了一半的心。
能喝藥, 說明人還沒燒得不省人事。
“殿下一向康健,甚生病,這次想必是在外面了涼。”福安略通岐黃, 因而比熱鍋上的福吉顯得更淡定一些,放下藥碗時還不忘把潑在桌子上的藥盡數了去。
”兄長,你怎麼能讓殿下在外面吹那麼久的涼風,雖然這天氣是要熱了, 可晚上更深重,擱誰能不病。”福吉擰著眉, 皺了苦瓜相, 埋怨起來就喋喋不休, 活像個長舌婦一般。
他蹲在地上邊擰著帕子,嘩啦啦的水濺進銅盆都蓋不住他的聲音, “也得虧殿下平日好, 要不然的話我們這大晚上還要去請太醫來, 到時候興師眾, 說不定又要給人留下話柄。”
“……”福安自覺理虧,反駁不了福吉的質疑,就悶聲把桌子又了一遍。
余清窈坐在床尾端, 心里比兩人更擔憂幾分。
本以為張閣老不死,李策生病一事就不會發生。
誰知他還是忽然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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