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知珩走過來,優雅溫和地笑了,說道:“前堂不禮,原來人在這里。”
蘇落云臉上有些窘迫, 看了眼面從容平靜的蕭知珩, 睫羽微微了下。
但還是端莊的,很快就恢復如初, 躬道:“謝殿下提醒, 臣告退。”
蕭知珩點了點頭。
三小姐人走后,葉葶顯然就慌多了。干地問道:“殿下,您怎麼來了?”
蕭知珩靜靜道:“怕有人丟了, 來找。”
葉葶隨便找個話順便破了這尷尬, 然而太子殿下本不給這個機會。
蕭知珩開口就問:“孤喜歡長相艷的?”
他靜靜地挑揀葉葶那一堆話里的字眼,慢條斯理地問:“喜歡會說甜言語, 還要會煎藥——重要的是,孤喜歡哭起來特別好看的?”
葉葶都要僵尸了。
果然,剛剛那些勸退三小姐的話,他全都聽到了。這是什麼疾苦?
了下發干的,“殿下其實我只是跟三小姐開玩笑的……”
蕭知珩:“嗯。那你跟孤也開一個玩笑。”
葉葶:“……”
蕭知珩看著渾都地繃著, 笑得很溫,道:“你張什麼?你說得對,孤就是喜歡這樣的。”
葉葶還沒說話,他就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似乎是很興趣的樣子,問道:“不過仙落淚……是個怎麼落法?孤想看看。”
葉葶簡直哭無淚,“我那是急上頭了,在胡言語,殿下就別挖苦我了……”
蕭知珩盯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看,不過見臉都憋紅了,就放過了。他問,“急什麼?”
葉葶也不藏著掖著了,就只好干地回話,道:“三小姐說殿下要聯姻,讓我收斂一點,別給殿下惹麻煩,添。”
蘇家三小姐找就是這個意思。
這可沒說謊。
蕭知珩聽了,沉默了下來,便輕輕笑著,問:“你焦急是為這個?”
葉葶略有遲疑地點頭。
蕭知珩眉眼的笑意不散,語調平靜而淡然,靜靜地對說,“孤沒有必要聯姻的人。”
葉葶‘哦’了一聲。
蕭知珩說完,也沒有更多的解釋,只是隨手拂去了肩上的雪,道:“走吧。”
葉葶有點意外,跟在后面,小聲問道:“現在就可以走了嗎?”
還以為這一趟來得不易,太子殿下至是要待到傍晚,才可以走人的。
林總管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很周到,還叮囑照顧好太子殿下。所以來時,心里都已經做好應付各路牛鬼蛇神到天黑的準備了。
這也不能怪想太多,畢竟太子殿下難得在眾人面前出現過一回,這眼見太子這是與外親家恢復了走,冷落多年的關系有修復。
結果太子殿下上完香,奉了悼詞就這麼走了,會不會不太好?
蕭知珩聽葉葶這麼問,卻似不以為然,反問:“怎麼不可以?”
葉葶一看太子殿下這個反應,就立即搖了搖頭,沒有再問了。
等到出了庭院,路過靈堂大廳時,葉葶才知道太子殿下為什麼興致缺缺地要走了。前來吊唁的人或多或都是沾親帶故的,同樣是外親,太子殿下來了,那另外一位皇子也就來了。
此刻在堂上跪靈燒悼文的正是蘇皇后之子,同樣是嫡子的六皇子,蕭知璋。
葉葶對這個六皇子沒什麼印象,上次在圍場這位大概也在,但是當時沒留意,也沒有去打聽。直到現在,才見到了廬山真面目。
六皇子本人不出眾,上的氣勢也并不十分強烈。相比其他幾位皇子出的容貌,他長得不錯,但放在那幾個人里面算是路人臉,反而有種慈眉善目的覺。
換句話說,也就是存在不強。
但存在不強烈,不代表沒有他是個明人。六皇子跪靈不起,許是剛悲慟過一場,周圍有兩三個人在勸著。
而葉葶也是看蘇銘,就是蘇大人在旁邊小心翼翼地陪伺,才分辨出了這位皇子的份。
難怪太子殿下要走了。
六皇子跟蘇家的分,比起多年來門都不曾踏進過幾回的太子殿下是要深得多了。
看六皇子這悲痛絕地為老侯爺哭喪,反觀面冷清克制的太子殿下……
這實在是有些尷尬。
葉葶抿了抿,便靜靜地跟著太子殿下離開了,不過在離開前,他們還是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正是許久沒出現的四皇子。
葉葶現在是一看到他就頭痛,說的魂不散,可不就是這位盯著太子的瘟神嗎?
其實四皇子這樣的份大可不必來走這一趟的,但人在京城世族中走,一些場面功夫要做。而四皇子最是擅長結關系,也是最擅長做表面功夫的,像這種蘇侯爺這種有功勛在、生前宣帝重視的老臣的喪禮,他一個晚輩去吊唁,也說得過去。
四皇子這看起來是敬重功在社稷的前輩,但誰不知道他的野心,很假就是了。
四皇子看樣子也是準備離開。他走過來,笑著說道:“聽說老侯爺與太子頗深,今日老侯爺出殯,太子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
這話聽著就像是嘲諷。
葉葶一聽就在沒人看得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
你聽說個屁!誰不知道老侯爺扶持多年,最深的那個皇子正在棺槨前跪靈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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