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聽到那麼驚駭的辛,蕭知珩沒有崩潰,沒有發瘋,平靜得可怕。
也許他也不是很平靜,只是旁人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只能暗自揣測他的喜怒。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反正蕭知珩說了那麼多話,神不濟,面至是不好看的。
太子久久不說話,老馬夫心自是惴惴不安,他把什麼后果都想到了。然而,最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沉默良久的太子喚了人進來,把額頭都磕破了的他送出了府。
沒有賞罰,沒有警告,也沒有后話。
誰也不知道太子心里在想什麼。
除了葉葶。
蕭知珩獨自待在屋子里空坐,什麼也不做,大半的被簾幔的影覆蓋著,帶著一郁。
仿佛周圍都有一種死氣沉沉的冰冷。
半晌后,半開的窗頁再度被風吹,他像是突然回了神,閉了閉眼睛。
蕭知珩開口說話時,嗓音有點低,道:“站在外面吹多久的風?進來吧。”
沒多久,在偏門外面,被冷風吹得快要變冰柱的葉葶就慢慢地抬步進來了。
手里捧著的是姜湯,已經徹底涼了。
畢竟不小心聽了那麼久的墻角。
人都快涼了,何況是一碗姜湯。
葉葶的步子走得很慢,也有點沉重,冰冷的風雪把的手都凍紅了,僵得很。
蕭知珩看著輕笑,佯似平時漫不經心的樣子,逗弄道:“你這是什麼表?提前守喪?”
葉葶手指收,腔里好像是有一團氣不上不下,堵在那里,窒悶得發慌。
有點難。
蕭知珩覺何其敏銳,看出了一點不妥,還是笑著,繼續問,“怎麼走一趟回來,還委屈上了?”
葉葶聽他若無其事的語氣,就更難了。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道:“我沒有,殿下才委屈。”
這都什麼破事!
就知道這個世界對太子殿下并沒有那麼寬容,不寬容也就罷了,但他這朵虛弱的花一開始就在懸崖邊上了,為什麼還要一個勁地摧毀他?
時至今日,太子沒瘋反而更令人難。
葉葶的手指都凍僵了,沒有什麼知覺。此刻卻覺得自己的后背陣陣發寒,心里更冷。
蕭知珩微怔,似乎有些意外,隨后他便心頗好地笑了,問道:“你在替孤傷心?替孤難過?”
葉葶一看他又是這個風輕云淡的樣子,緒就特別低落,于是也口是心非了一回,道:“我沒有。”
蕭知珩忽然就笑出了聲,不過接著他就蹙眉低咳了起來,莫名有點狂的樣子。
葉葶一驚,下意識就上去扶一把,但是才靠近,手就被他輕輕地握住了。
他緩著微的呼吸,還是笑著,輕聲問:“真的沒有?”
沒有替他到難嗎?
有,怎麼會沒有。
葉葶被他問得心神微,無可奈何地承認了,“……我有。”
蕭知珩靜靜地看。
“替孤傷心什麼?”他著嗓子笑了笑,旋即輕聲道,“把聽的話都當真了嗎?”
第49章 莫跟它一般見識 我沒有,我不是。……
葉葶一愣。
失落沉悶的緒已經在口盤旋得鼓囊囊的, 突然聽他說這一句,就有點無所適從,吶吶道:“難道不是嗎?”
蕭知珩不答反問, “你聽到了多?”
葉葶臉上的表有點尷尬。
說起來可能有點不厚道, 什麼該聽的,不該聽的話, 其實都聽到了。
剛聽到要命的大, 一腔憤慨孤勇沖擊得理智潰散。但這會兒冷靜下來,才驚覺自己聽到不該聽的的下場很慘烈。
這是分分鐘就是被滅口的事!
咽了咽口水,略心虛地看了一眼蕭知珩,有點凌地解釋道:“也沒,沒聽到多。其實我不是故意聽的, 我本來就是想送姜湯就走的, 但是……”
“但是走不,聽都聽了, 索就聽完了。”蕭知珩接著的話繼續往下說, 看面局促不安甚至開始有點發白,就笑了,道:“慌什麼?孤沒生氣, 也不怪你。”
葉葶仍是拘謹地看著他。
蕭知珩還是笑著, 慢條斯理地說道:“不過是聽了一個難聽又無趣的故事。孤還好好的,怎麼你的反應這樣大?”
這故事哪里無趣了?嚇人得很好嗎!這要是換別人來聽, 早就嚇傻了。
心里想是這麼想的,但葉葶也不敢去反駁。只是想了想,也沒能忍住,就猶豫地問了,“殿下這麼說, 那個人說的,不是真的嗎?”
如果老馬夫說的都是真的,這真相就太殘酷了,這就意味著所有人都在等著太子殿下死,什麼都是假的。他看上去矜貴風,但其實腳下就是萬丈懸崖,往前多走一步,碎骨。
什麼無上榮華,都是帝王手中虛幻的餌。這一切只不過是因為太子注定要死在奪嫡的路上,皇帝才提前把過分厚重的賞賜施舍給他早早就‘賜死’的未亡人。
殺人最毒不過誅心,這換誰來都不了。
想到這里,葉葶的心還是覺得一陣陣發冷。一個局外人都覺得狠毒,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獨自承,他怎麼得了?
不過思緒發散到這,便強行讓自己剎住了這種悲憤絕的念頭。在心里說服自己,其實也有可能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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