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霍江壢先反應過來,喊了個小護士來說:“帶去簽字。”
小護士忙點頭,然后請著已經不再說一句話的白璐是簽字。老人家傷勢嚴重,只有簽字了才能手。但是其實如果沒有家屬簽字的話,霍江壢在看過傷勢后,也是會先行手的,畢竟這是一條命。
手室的燈亮起來了,白璐坐在手室外面的凳子上,雙手捂著臉。
等了很久,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久,時間真的很難捱,怎麼就那麼難捱?看了眼墻上的掛鐘,中午十二點鐘,不過才過去一個多小時,怎麼就覺是過去了一個世紀呢?
白璐又想著剛剛看到的趙夢晴的樣子,清麗的臉龐上不由得劃過一哀戚來。那種痛又再次蔓延開來,八年前的一切,又漸漸浮現在了眼前。
那時候,深的男人上了別的人,他跟別的人有了孩子。那個曾經對有過山盟海誓的男人,那個曾經會抱著溫聲勸哄著的男人卻再不屬于了,那時候覺得自己跟要死了一樣。
從來沒有覺得會那樣折磨人過,真的是太折磨人了,那簡直就是一種毒藥。不,也不能說是毒藥,甜的時候還是很甜的。只是痛苦起來……
白璐不自覺又傷起來,流了滿臉的淚,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那種痛徹心扉的覺再次席卷而來,總覺得不公平,為什麼要退出,當年明明錯的不是自己,為什麼最后到傷害的就是自己?
難道,就是因為那個人懷孕了嗎?
可是那麼無恥,睡了別人的男人,怎麼好意思有臉生下那個孩子來?還有霍家人,霍家人難道只認孩子嗎?明明就是一個錯誤,只要將這個錯誤糾正了就好,為什麼要犧牲?
白璐越想越覺得痛苦,索抱著手放肆的哭起來。
急救室的燈滅了,不一會兒門也開了。白璐驚了下,立即跑過去。
霍江壢摘了罩在臉上的口罩,剛準備說幾句安的話,但是目掠及到臉上滿滿淚水的時候,那些安的話像是卡在了嚨里一樣,怎麼都說不出一個字來。還是旁邊趙夢晴安說:“你放心吧,霍主任親自執刀,還沒有失敗過的手呢。老人家已經離了生命危險,現在就是安排住院手續就好。”
“謝謝。”白璐輕輕吐出兩個字,卻別開臉去,不再看霍江壢夫妻。
霍江壢面上滿是痛苦,一句話沒說。趙夢晴一無所知,倒是熱幫襯起來。
擔架被護士推了出來,白璐忙走過去:“媽媽。”
“去辦住院手續吧。”護士提醒。
白璐對那護士道了聲謝謝,然后子越過霍江壢,就像是越過一個陌生人一樣。
霍江壢目追隨那影而去,本來微冷潤澤的一雙眸子,里面漸漸也藏了些許水來。痛苦了八年,難道他就不痛苦嗎?
“看什麼呢?”趙夢晴嘻嘻笑,努力踮起腳尖來將手搭在丈夫肩膀上,“霍大刀,今天手很功,你又功救回一條命,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飯慶賀下?”
“算了。”霍江壢沒心吃飯,扯苦笑一聲,垂眸看向妻子,又覺得這樣瞞著真相對不住妻子,便抬手寵溺地頭發說,“你要不要帶衛民去吃?吃什麼都行,買什麼都行。”
“這麼大方。”趙夢晴說,“才不要,我自己有錢。”雙手抄在護士服的兜里,笑得熱燦爛,白里紅的臉就像是開在二月的桃花般,“霍大刀,我今天幫了你,你怎麼獎勵我啊?”
霍大刀是醫院里同事們給霍江壢的外號,因為他主刀的手從來沒有失敗過。
看著妻子眉梢眼角都是暖暖的笑意,霍江壢心也好了些,只說:“你想要什麼我都給。”
“真的?”趙夢晴眨眨眼睛。
霍江壢就又笑起來,點點頭:“真的。”
“那我得好好想想。”趙夢晴將他手撐開了,在他手掌上拍了下說,“你欠著我一個要求啊,等我想好了要什麼再告訴你。”又說,“我就不跟你多說了,我去忙了。”
~
白璐辦好了住院手續,霍江壢打聽到了病房號,尋了過去。
病房里還站著不護士,正在叮囑白璐需要注意些什麼。看到霍江壢來了,一群護士忙笑著道:“霍主任。”又跟白璐介紹說,“白小姐,這位是我們醫院的霍主任,今天你媽媽的手就是他做的。”
白璐淺淺笑著:“霍主任,今天謝謝你。”
“這是我應該做的。”霍江壢匆匆說了句,但見白璐收回了看著他的目后,他就有些不知道再說什麼了,轉
問那些護士,“該代的都代清楚了嗎?”
“都代完了。”
“你們先出去吧。”霍江壢說。
幾個小護士相互看了眼,就走了。
病房里另外一個床位空著,所以暫時病房里就兩個人。
白璐說:“霍醫生,今天實在很謝你。”
“老人家沒什麼事,只是需要留院再觀察段時間看看況。等穩定了,就可以出院。”霍江壢典型的沒話找話說,他說完一句后見白璐一聲不吭,結滾了下,又說,“哦,費用我剛剛已經結了,你不必擔心。”
白璐說:“多錢?我會還給你。”
“不用了。”霍江壢著,眼里滿滿都是歉疚,“白璐,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白璐卻依舊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霍醫生,我們非親非故的,我也不需要你幫我什麼。既然已經早就結束了,就別糾纏不清,剛剛那位是你夫人吧?長得可真好看。”
霍江壢卻皺了眉來:“我跟夢晴……”
“別說了,我不想聽。”白璐忍不住,緒有些波起來,“去求你了,你走好嗎?我不想看到你。”
霍江壢知道心里也不好,這種時候,他怎麼能走。但是不走又想怎麼樣?他能給什麼?錢嗎?那不是侮辱嗎?
霍江壢一時間有些垂頭喪氣起來,只說:“有什麼需求告訴我,我肯定幫。”
他等了許久,白璐都沒有說話,他這才轉出去。
他想補償,想幫,但是不知道怎麼幫。想要的他給不了,而他能夠給的本看不上。
霍江壢很晚才回家去,趙夢晴已經哄了兒子睡覺了。
聽到樓下有汽車響聲,趙夢晴忙下了樓來。霍江壢有些疲憊,看到站在樓梯口的妻子,他勉強出笑來走過去。
“怎麼還沒睡?”他聲音有些喑啞。
趙夢晴著他說:“你不回來,我怎麼睡得著。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今天做了幾臺手。”一邊說一邊往廚房去,“你先去洗個澡,我鍋里燉了湯,去盛點來。”
霍江壢拉住手,從背后將人抱住,子著后背。
“夢晴。”他輕聲喊名字,“我們為什麼會變這樣,好像做什麼都是錯。”他忍不住喃喃,“好不易決定了要跟你好好過日子……”好不易決定要好好去,去跟過日子,可是白璐卻突然出現了。
如果過得好也就罷了,但是現在過得不好。
他想幫,但是他能夠給的,卻不接。而真正想要的,他給不了。不由得又在想,如果早兩年出現的話,他會不會義無反顧離婚再娶呢?
這是個沒有結果的問題,因為沒有發生,所以他也不清楚。
“你怎麼了?”趙夢晴心里跳了下,覺得哪里不對勁,“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難道……我們現在不能好好過日子了嗎?”
“不是。”霍江壢一口否定了說,“我們一家三口會一直好好過下去,別忘了,等我們回來,還得再要個孩子,最好是兒。”
趙夢晴就臉紅起來:“又提這事,你都三十六歲了,還想做爸爸嗎?”
“三十六怎麼了?我臉,走出去誰不說我看起來就二十七八。”霍江壢說著,自己也笑起來。
“不要臉。”趙夢晴吐槽了他一句,不過又覺得他說得沒錯,看起來年輕嘛,“好了,你去洗澡吧,我去給你弄吃的。”
等趙夢晴端了大碗湯從廚房出來,霍江壢卻神匆匆從樓上走了下來。趙夢晴看到了忙問:“這麼晚了還出去啊?發生了什麼事了。”
“沒事,我去去就回。”霍江壢匆匆說了句,轉就投黑暗中,他按了下遙控鑰匙,“滴”一聲響,非常清脆。
“江壢。”趙夢晴追到門口,那邊男人已經開著車子往大門口疾馳而去了。
著黑暗中那輛如獵豹般的汽車,趙夢晴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就要發生什麼事了似的。
霍江壢是被白璐一個電話喊過去的,說是之前的肇事司機不但不賠錢,反而找了人來醫院找,說是媽媽違反了通規則,要們賠償汽車的維修損失費。
白璐被那筆巨款嚇到了,又怕那些人會吵到媽媽,這才想起來給霍江壢打電話。
“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江壢,你幫幫我。”在電話里這樣哭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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