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這麼遠的路,忐忑不安了這麼多天,難道為的是去尋一個高潔無暇的圣人嗎?
只看到他現如今,還活著,還好端端地活著,卻并不知從圖瓦堡到東越,再到這庸王府的這一路上,他又經歷了什麼。
或許,是過于苛責。
當晏遙走到第二十步時,一個聲音卻從不遠響起——
“攔住他們。”
是庸王的聲音,可那聲音當中,卻早已沒了剛才的溫度。
晏遙這才驚覺,原來,那位看似閑散慵懶的王爺,方才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監視著與李玗。
“兄長這是?”李玗開口,聲音中聽不出喜怒,眉眼間卻已然浮上淡淡慍。
庸王站在高樓之,聽了這話,將折扇一收,朗聲笑道:“好不容易團圓,哪里有再輕易分別的道理?。”
說著,他又對著晏遙說道:“弟妹,你這位夫君,樣樣都出,就是不大會哄人。他哪里又知道,這人上說的,和心里想的,未必,是一回事。”
晏遙當然知道,庸王此意,是想用來牽制住李玗,可他方才的話,卻恰恰說中了自己的心思。
這麼一來,不由得又又惱。
只是現在已知事不是先前所疑,李玗與庸王的關系,亦并非是表面那般親近。
李玗方才那話激,是不想讓趟這趟渾水,可既然割舍了一切來到這里,又怎麼會在這時候撇下他一人?
于是按捺住心中憤然,思忖片刻,對著樓上那人回以笑臉,聲婉轉道:“是妾方才魯莽了,倒是教王爺見笑。可這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哦?”
庸王見晏遙變了臉,突然間像換了個人似的,一時間也捉不清心中所想,只是瞇了眼睛,從高向下看去,打量著。
“這原因嘛……”晏遙掩輕笑,“還不是因為,現在已近晌午,可妾一行人舟車勞頓,還并未用過吃食。這人著肚子,中又哪里會有什麼好言好語呢?”
“倒是小王思慮不周了。”庸王聞言,一挑眉,對著邊人吩咐幾句,便馬上有人下樓來,領著晏遙等人去到飯廳。
庸王,宇文逸,坊間傳聞,乃是東越國主的七個兒子當中,最不得寵的那一位。
他扣了李玗,又以客相待,卻不知,是意何為。
用過午膳以后,宇文逸命人將晏遙安排在了東邊的一間廂房。
上說著要教他們夫妻“團圓”,可瞧過了周圍,李玗卻并不住在這里。
一直到了傍晚時分,也并未等來李玗。
夜漸濃,房門外有了聲響,晏遙一開門,見到的,卻不是他。
“這麼晚了,王爺還過來我這里,于理不合吧?”
晏遙說著,就要關門。
他卻將門抵住,手上的力道看似很輕,晏遙卻覺得自己在里頭本使不上勁。
這個不得寵的王爺,藏得東西,未免太多了些。
“在我們東越,可不講究這些。”
既然擋不住,晏遙索也就將手從門上移了開去,“也是。鄉隨俗。”晏遙說著,轉過,往里走去,“既然如此,那王爺便請自便。”
這樣一個心思深沉的人,不覺得他深夜到訪,會是為了某些不知所謂的事。
晏遙一手向桌上的茶壺,另一只手將倒扣的茶杯反轉過來。這杯子是瓷制作而的,在東越,實屬見。
“王爺喝茶麼?”
“不必了。”他斜斜倚在門框上,這會兒,卻又是不進屋子了。
晏遙輕笑:“在自家府邸,王爺還怕我會在這茶水里下毒不?”說著,將壺中的水倒杯子之中,又將這杯子,穩穩當當的,親手遞到他面前。
宇文逸的目看向那杯茶,神復雜,抿不語。
晏遙靜待片刻,抬了抬眼,角出些許嘲弄之意,將手臂收回,準備要飲這杯中之水。
就在這時,宇文逸卻將那杯子從手中奪去,一飲而盡。
“好茶。”宇文逸將杯子遞還給了晏遙。
晏遙轉過去,將杯子放回原之時,他卻又對著的背影幽幽然道:“只是,多了一味不該加的東西。”
饒是晏遙自認鎮定,聽到這話,也不由繃了心弦。
“七日嶺”無無味,是金玉良親自研制的毒藥,宇文逸怎麼可能覺察得到?
除非,是他在詐的話。
背對著他說道:“哦?我傍晚時,讓府中婢,替我尋了些枸杞來,和茶葉一并放這茶壺之中。也許是王爺,喝不慣吧。”
宇文逸并不把話說破,反倒笑道:“弟妹,若認真論起來,我們也算是故人。其實你大可不必,與我針鋒相對至此。”
第38章
“哦?”晏遙平靜道:“既是故人,不知我與王爺,在何時何地見過,又有何種緣分。”
“十年前,京城。”
晏遙一愣,眉頭不自覺蹙起。
對宇文逸全無印象,可對這時與地……
“那年我十九歲,與李玗,在京城西郊茶館相會。”宇文逸看著晏遙,角噙起一詭異的笑,“那時候,我本是想要取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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