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份上,我隻能隨口編道:“兒臣喜歡四遊曆,去過不地方;今年五月,兒臣去建康遊玩,偶然結識完亮。那時,他自稱是做買賣的,請兒臣在酒樓吃飯,之後,兒臣就離開了建康。”
他了然地頷首,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問:“他如何知道沁寧公主就是他在建康認識的你?”
我看一眼二哥,隻能繼續編下去,“也許他早就對兒臣別有用心,派人暗中跟著兒臣,後來知道兒臣為大宋沁寧公主,就提出宋金兩國和親,非兒臣不娶。”
宋帝眨眸,相信了這個臨時編的故事,“怪不得金主指定你和親。他非你不娶,聘禮厚,如此看來,他對你倒有幾分真意。”
“就算如此,兒臣也絕不嫁給他!”我堅決如鐵,“在建康,他自稱是金主,要帶兒臣回上京,還要封兒臣為妃。兒臣了驚嚇,連夜逃走。”
“朕明白。”他抓過我的手,輕拍兩下,“你娘一生悲苦,朕不會讓你步你娘的後塵。”
“謝父皇。”我和二哥對視一眼,他微微一笑,對我臨時編的故事很欣賞,雖然有點不明白。
“那人竟是金主完亮!”宋帝雙目微微收,眸漸漸犀利,“朕隻覺得他膽識過人、能言善辯、頗有急才,不是一般的臣子,沒想到他竟然是金主,朕看走眼了。”
趙璦微一沉,道:“他有意喬裝、瞞,誰能瞧出來?若非皇妹在書房外看過一回,也不知道那不思的小弟是金主。”
宋帝聲量微高,冷聲質問:“你們知道他是金主,就派人去行刺?”
我輕輕頷首,二哥也點頭。
宋帝怒指我們,氣得不知如何責罵我們了,“你們——”
我道:“父皇,兒臣不想嫁給他,隻要他死了,兒臣就不必和親。再者,他一死,金國就會生,我宋大軍趁機北伐,收複失地指日可待啊。”
趙璦附和道:“兒臣覺得此計甚好,就派了十個高手去行刺。一旦事,金國就會大……”
“你們就不想想,萬一事敗,會有什麽後果?”宋帝站起低吼,恨鐵不鋼似地瞪著我們,“結果呢?事了嗎?他不是好好的?還讓那不思來興師問罪,要朕給他們一個代!”
“兒臣沒料到金主沒有夜宿在館府。”二哥的聲音低了下去。
“這不怪皇兄,金主聰明絕頂、未雨綢繆,是兒臣棋差一著。”我連忙幫腔。
“完亮毒狠辣、城府極深,豈是你們兩個小頭對付得了的?”宋帝怒哼,眼眸周圈已赤,顯然氣極了。
“兒臣知錯,任憑父皇責罰。”我立即跪下,沒想到父皇竟然生這麽大的氣。
“兒臣知錯,不過此事與皇妹無關,都是兒臣一人的主意。所有罪責,兒臣一人承擔!”趙璦急急地跪下,寧願自己罰、吃苦,也要護著我。
“不,兒臣是主謀,皇兄至多是同謀、共犯,父皇要罰,就罰兒臣。”
“父皇,皇妹是兒家,子弱,兒臣是男子漢大丈夫,就罰兒臣吧。”
宋帝呼出一口長長的氣,怒火漸消,“為大宋郡王,就該有擔當,朕罰你一年俸銀,再去領十板子。”
我立即道:“皇兄若要挨板子,兒臣也去領五板子。”
宋帝氣得指著我,“你——”
趙璦使勁地瞪我,佯裝發怒,“你湊什麽熱鬧?趕回去!”
宋帝被我的胡攪蠻纏鬧得無奈,“罷了,罷了,就罰一年俸銀。”
我欣喜道:“謝父皇。”
二哥謝恩後,朝我一笑。我猶豫再三,決定說出心中的想法,“父皇,兒臣有一事想說。”
宋帝坐下來,麵頗沉,“說!”
我問:“那不思說他們出宮後就啟程北歸嗎?”
宮人進來,奉上一杯熱茶,隨即退出去。宋帝點頭,端起青瓷茶盞,“許是用完午膳再啟程。”
我正道:“兒臣隻是說出心中一點想法,父皇切莫生氣。兒臣覺得,完亮匆匆北歸,必定是金國朝中出了大事,否則,他不會在行刺一事尚未明朗的節骨眼上北歸。金國將士驍勇善戰,是我宋將士的死敵,假若金主暴斃,上京生變,禍起蕭牆,不止,金國將士的士氣就會一落千丈,猶如一盤散沙,不足為懼;這時便是我宋揮軍北伐、收複失地的好時機。”
“金主暴斃?”宋帝眉頭一皺,隨即舒展,目向殿外延展,似在思索。
“金主一行北歸,待他們抵達吳州或長江之時,我們派一些頂尖的高手去行刺,讓金主命喪江南。”趙璦雙眸明亮,“皇妹這出妙計,兒臣以為,可行。”
“皇兄所說的,正是兒臣的意思。”我和二哥倒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雖說可行,但行刺一事關係重大,不可草率。”宋帝語聲緩沉,目猶豫之,“倘若行刺失敗,禍患無窮;金主不會善罷甘休,大有可能揮軍南下,戰事一起,苦的是黎民百姓……”
“父皇,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趙璦沉聲道,極力說服父皇。
“就算父皇為蒼生著想,不願挑起戰事,可完亮嗜殺好戰,早晚會南下侵我大宋。”
“家國大事,你們不懂。”宋帝目悠遠,好像想起了什麽。
“是,兒臣隻是一介流,不懂什麽家國大事,隻知完亮毒狠辣、冷酷嗜殺,絕非一國明君。他當金國皇帝,對我們大宋,也絕非幸事。”
我越說越激,父皇為什麽就不同意呢?父皇究竟在想什麽、擔心什麽、猶豫什麽?作為一國之君,這般優寡斷,於家國、蒼生並非好事,還不如二哥果斷。
自然,置完亮於死地,我的確別有用心,或者說是私心。隻要他死了,大哥完雍就安全了,就不必再亡命天涯,不必過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
趙璦再次勸道:“父皇,若再猶豫,就失去這個絕無僅有的良機了。”
宋帝站起,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朕再想想,明日再議。”
我和二哥看著他大步流星地離去,無奈地歎氣。
我就是不明白,當年父皇是靖康之難中唯一一個沒有被金人擄去的皇子,經曆了九死一生,才躲過金兵的追捕,在江南即位,延續大宋國祚。為一國之君,他延續了大宋一百多年的基業,延續了趙氏江山,雖然隻剩下半壁江山,但也是大宋黎民百姓和將士寄予厚的英主。
卻沒想到,宋帝竟然這般優寡斷,連刺殺完亮的膽量也沒有。
我問:“二哥,你覺得父皇會讚行刺完亮嗎?”
趙璦抿,歎氣,“我也不知。”
“父皇一向這麽優寡斷嗎?”我問,說得難聽點,大宋有這樣的皇帝,是大宋的悲哀,更是黎民百姓的悲哀;假若父皇永遠如此優寡斷,大宋如何圖強中興、揚眉吐氣?
“父皇是一國之君,所思所想必然比我們多得多,我們想不到的,父皇必須思慮再思慮;我們可以任妄為,父皇必須思及江山社稷、黎民蒼生。”
我看得出,縱然二哥懷抱負,也隻能在父皇的威嚴、芒下規規矩矩地做人、行事,不敢越雷池半步,磨了銳氣與意氣。
我慷慨道:“正是為了江山社稷、黎民蒼生,才不能優寡斷。你讀了那麽多聖賢書,應該知道,曆朝曆代有所作為、開創新朝的帝王將相,哪個是優寡斷的?秦始皇、漢高祖、漢武帝、唐太宗,還有我朝太祖,哪個不是雷厲風行、當機立斷?”
趙璦笑道:“這些古人是當機立斷,還是優寡斷,你倒一清二楚。”
我斜睨著他,“可不是?但凡建功立業、名留青史的英雄豪傑、帝王將相,必定都有一種與凡夫俗子截然不同的氣魄與氣概。二哥,若你想名留青史,就不能優寡斷。”
他搖頭失笑。想到這個千載難逢的良機就要白白地溜掉,我黯然道:“我真想不明白,明明是絕佳良機,為什麽父皇還要考慮?考慮什麽呢?等他想好了,完亮也走得老遠了。”
二哥也頗為迷惘,“也許父皇在想,怎麽做才能做到萬事周全。”
果不其然,次日早上,宋帝否決了我的提議,也不許我和二哥私下派人去行刺。
我問為什麽,父皇隻道:“兩國兵,不斬來使;兩國互通往來,自然也不殺來使。”
撂下這麽一句話,他就讓我們回資善堂,不要胡思想。
“二哥,父皇那話看似冠冕堂皇,可是我覺得不盡然。”
“假若金國使臣在大宋境被殺,世人都會以為是父皇的旨意;刺殺來使一事也將載史冊,被後人詬病。父皇考慮到百年後的聲名與評述,才不讚我們刺殺金主。”趙璦見四周無人,這才直白地說。
還是二哥想得通。
為了百年後的聲名與評論,就白白放棄一個大好機會,這不是很可惜嗎?
優寡斷的人做任何事總是瞻前顧後。
趙璦笑得雲淡風清,“別想那麽多了,如今你暫時安全了,就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公主吧。”
我蹙眉道:“公主,公主,聽起來風榮耀,可我覺得是罪。二哥,我想出宮玩玩。”
他思索片刻,道:“金主昨日剛走,再等兩日吧。”
這日,我差人去驚鴻殿,對劉婕妤說,父皇賞了我一壺佳釀,邀共飲。
寒風呼嘯,飛雪簌簌,潔白的雪花從天上飄落,紛紛揚揚,織一幕幕純潔無暇的簾帳。寒氣過鬥篷,鑽,冷了手足。我站在殿前,抬頭仰,霾的天空太遙遠、太廣袤,也不邊,一如思念,無窮無盡。
爹爹、哥哥,你們還好嗎?是不是很擔心我?大哥,你是否安然無恙?有沒有想過我?
劉婕妤坐著轎輦前來,我笑著迎進殿,吩咐宮人奉上酒菜。
起初還擔心心中有鬼不敢來,沒想到竟然來了。坐在案前,我若無其事地笑,“上次婕妤邀漪瀾賞花,這次漪瀾邀婕妤共飲酒,算是禮尚往來。”
的妝容頗為濃豔,外披一襲鮮紅鬥篷,宛如雪地裏盛開一朵鮮紅豔麗的花,濃如,有些目。巧笑嫣然,眸微閃,“公主客氣了,這是什麽酒?”
“這是昨日父皇賞的佳釀,做‘芙蓉醉’。”
“‘芙蓉醉’,好名字。”劉婕妤讚道,“酒香香醇,必定是好酒。”
我斟了兩杯,遞給一杯,接著舉杯,“先幹為敬。”
話落,一飲而盡。
見我如此,也飲下那杯酒,盈盈一笑,“公主聖眷優渥,所得的賞賜自然都是世間珍品。”
我輕輕一歎,“父皇的確賞了不珍品給漪瀾,不過漪瀾向來不喜奇珍異寶,倘若婕妤有興致,漪瀾轉贈給婕妤。”
劉婕妤為難道:“那怎麽好?是陛下賞賜給公主的,本宮怎能收?”
我站起,挽著的手臂前往偏殿,“父皇賞賜給漪瀾,自然就是漪瀾的,漪瀾想送給誰,就送給誰。”
當看見整個殿室擺滿了奇珍異寶,一雙眸驀然睜大,漆黑的瞳仁定住了,發出貪婪的亮。我看如此模樣,心中冷笑。整個殿室流溢彩,閃爍著金玉的芒,的目停留在一件件珍寶上,從未離開過,看過這一樣,接著又看另一樣,應接不暇似的。
我笑嘻嘻道:“婕妤看到中意的,就挑兩樣回去吧。”
劉婕妤既想得到珍寶,又裝出為難的樣子,十足的矯,“公主太客氣了,這不大好吧。”
我大方地笑,“婕妤不必客氣,看中什麽就拿回去。因為,婕妤待漪瀾好,漪瀾就當婕妤是自己人了。”
抿笑起來,繼續看那些寶流轉的珍品。
看了許久,看花了眼,猶豫再猶豫,最終挑了水晶枕和琉璃盞,興高采烈地回去了。
這夜,晚膳後宋帝來看我,我提起劉婕妤,道:“父皇,今日兒臣邀劉婕妤一同用膳。劉婕妤穿著紅鬥篷,在這冰天雪地一片白茫茫之中,顯得更了。”
“哦?朕有半個月沒去驚鴻殿了,明日去瞧瞧。”他朗聲笑道。
“對呀,父皇可不能冷落劉婕妤那麽久。可憐劉婕妤,每日打扮得那麽,卻見不到夫君。白居易在《後宮詞》一詩中寫道:紅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想想,失寵的妃嬪多可憐。”
“這詩誰教你的?”宋帝沉沉地問。
“兒臣無意中翻到的,就記住了這句。”
“往後不要再看這類詩。”
“好,不過父皇要答應兒臣,空去看看劉婕妤。”
“你這丫頭,父皇與後宮妃嬪的事,你也管起來了?”他我的頭,語氣中雖有薄責之意,卻是寵溺的笑。
“兒臣可不敢管父皇與妃嬪之間的私事,隻不過兒臣覺得婕妤有點可憐罷了。”我揚眉巧笑,“父皇是不是許久不曾賞賜劉婕妤了?今日用膳後,想瞧瞧父皇究竟賞了兒臣什麽奇珍異寶,兒臣就帶去偏殿,後來,兒臣將水晶枕和琉璃盞轉贈給了。”
聞言,宋帝的臉龐一分分地冷下來,我拉著他的袖,心虛地問:“父皇是不是生氣了?父皇最喜歡水晶枕和琉璃盞了,兒臣是不是不應該把這兩樣珍寶轉贈給劉婕妤?”
他不悅地瞪我,“你可以贈別的東西嘛,為何偏偏是水晶枕和琉璃盞?”
我委屈地解釋道:“兒臣說了,但是劉婕妤非要水晶枕和琉璃盞,說對這兩樣珍寶有獨鍾……兒臣對這類奇珍異寶本來就不上心,瞧那麽喜歡,又誌在必得的樣子,兒臣不忍心奪人所,就送給了。”
宋帝的眼中浮著一抹清寒之氣,沉鬱道:“奪人所?是奪人所!”
我搖著他的手臂,依依道:“兒臣錯了,父皇就原諒兒臣這一回吧。父皇,笑一笑嘛。”
他板著臉,不肯笑,在我多次逗引下,他才忍不住笑出來。
再閑聊幾句,他就回福寧殿了。
我躺在暖和的棉被裏,勾笑起來,劉婕妤,既然你有膽量收取錢財、為他人做嫁,我就讓你嚐嚐失寵的滋味。
這一次,宋帝足足有三個月沒有踏足驚鴻殿,想必劉婕妤也猜到了是我在背後搞鬼吧。
經宋帝首肯,在完亮離開臨安五日後,我出宮到普安郡王府玩玩,當是散散心。
二哥在府中等我,我坐著轎輦出宮。
雪已停,日頭終於衝破萬重雲層的遮蔽,當空朗照,萬丈芒灑照寰宇,霾的冬日展現出一抹明之。空氣清冽,寒意刺骨,我裹得嚴嚴實實,不過心很好。
街邊堆著不積雪,地麵,轎夫小心翼翼地走著,擔心把我摔了。
去普安郡王府隻是障眼法,我打算先到逛逛,就讓二哥在府裏等著吧。前陣子他說城中新開了一家酒樓,天南海北的菜都做得相當地道,我先去嚐嚐。
一朝穿越,重生異界!她是帝都豪門的千金。上流的名媛圈內皆傳,她是一朵高階的交際花,對男人,皆來者不拒。她發現自己患了一種致命的癌癥,在某一夜的大廈之上,她被曾經的情敵下了毒香,與情敵一起墜樓而亡。再次睜眼,她卻發現自己變成了王妃。還穿越到了一個玄幻的大陸!修鍊、靈氣、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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