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天杰作為行軍的主帥,若是沾了謀害屬下的嫌疑,事查清楚之前,自然不能再繼續擔任主帥這樣的要職。
而主帥之位便會落到副將的頭上。
祁丞相痛失獨子,老淚縱橫的跪在皇座下,想到那個年的孩子,皇帝心中亦是有些不忍,于是便喚來了桓亦如到前問話。
面對祁丞相的控訴,桓亦如倒是并未見半分慌,他平靜的將事從頭到尾的在皇帝面前分析了一遍,不僅為桓天杰洗了嫌疑,還暗里指出了祁丞相借獨子之死加害于他的目的。
一時之間,皇帝亦是難辨誰是誰非,故人已去,許多事亦無法再求證,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祁小公子雖是丞相的子,可于我而言,活著,或是死了,都無甚區別,既是沒擋著我路,我又為何要害,引來丞相大人如此深的恨意,對我又有何好?
至于你們說的,天杰下水阻止了夏英的營救,他不過是好心相救,出了意外而已。如若刺殺和落水當真與天杰有關,祁小公子遇刺那天夜里,天杰知曉夜晚會有人行刺,定不會留一道在營帳前烤火,而是應該催早些回去才是。”
說著,桓亦如森冷一笑,瞇了眼,冷聲道:“遇刺當晚的事,西邊來的消息里都有,我不相信我們老謀深算的丞相大人會想不到這些細節,而你既是想到了,卻還是鬧到了陛下面前,不是意誣陷,又是什麼?我原還不明白丞相大人把祁小公子安排到西行大軍里圖的是什麼,現下里倒是明白了幾分。”
祁丞相手捂了口鼻,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祁懿康見狀,連忙為他順著后背,又扭頭怒視著桓亦如,道:“你!你是說這些是我們故意安排的!?簡直匪夷所思!!懿是伯父的獨子,伯父如何會用的命去設計害你!”
桓亦如優雅的回過了,角含了一抹涼薄的笑意,抬步行離了殿前。
人這種東西便是如此,自私涼薄,丑陋污穢。
什麼親,什麼友誼,不過都是互取所需,各有所圖罷了,追究底,還是利益的驅使。
祁懿活著,于祁家,于祁丞相都沒什麼用,用的命換一些政治上的好,祁丞相未必干不出來。
只不過……不該是這種含糊的死法,應該會死的更明確一些,留下更多的證據指向天杰才是。
漫不經心的行在宮中的小路上,眼前浮過許多曾經的過往,其實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心。
他確實不想讓祁懿死,所以,也許他此刻,應該是悲傷的,惋惜的。
不過他本就不信會死。
雖然沒有什麼證據支持這個結論,不過他心里就是這樣毫無據的篤定著。
祁懿落水之時夏英在場,有人故意謀害的可能很小,要麼,是真的意外失足,要麼,便是故意自導自演了這一出,為的,便是逃離皇宮。
要說是意外,連有人行刺都殺不死,讓命大的躲了過去,如今在山頭上摔了一跤,掉水里就淹死了?
他活了二十七個年頭,頭一次對一個人如此的興趣,他不信,會這般輕易的死了。
所以,一定還在什麼地方活著,逍遙快活著。
心底里那點子小算計,別人不了解,他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麼想著,他勾了角低沉的笑了。
大抵是被他先前幾番話嚇著了,怕將來真的被六皇子囚了作臠,這才鬧了這麼一出吧。
然而笑著笑著,他的面上復又浮起了幾許冷來。
有一件事,他還是需要求證一番。
儀宮。
皇后正雍容華貴的端坐在廳,面前放著一個盛著飾品的托盤,一只養尊優之下細白的手在上面挑選著,最后執了一只鑲了寶石的金鐲,在手上試了試。
“娘娘貌,這一旦用心打扮了起來,便是屋里的花兒都失了呢。”
皇后角含笑,著鏡中心打扮的自己,滿意的道:“本宮今日心好,自然要用心打扮一番。”
說著,順著宮秀靈的話瞄了一眼屋放著的幾株鮮花,又道:“你去將這些花換些鮮亮的來,嗯……便都換紅的吧,紅喜慶。”
秀靈應了聲,心里也大致明了,皇后一直與祁家人不對付,自打今日上午傳來了祁小公子亡故的消息,便心大好,午膳也用的比平時多了。
將屋花瓶中的花取了出來,秀靈行出殿門,剛到院子里,便見著桓亦如沉著一張臉行了進來。
秀靈迎上前,剛要福禮,眼前之人已然大步流星的從面前行了過去。
愣了一瞬,隨后快步跟了上去,道:“桓大人請稍等,小人去向皇后娘娘通傳一聲……”
然而桓亦如卻并未理會于,他形修長,步子又大又快,加之他雖生得貌,卻略顯,帶著一說不清的邪異之氣,秀靈平時有些怕他,這會兒見他冷著臉,亦有些不敢追上去,猶猶豫豫間,他已然行到了殿門。
皇后放下手中的鏡子,見著來人是桓亦如,朝著后跟上來的秀靈擺了擺手示意了下去。
桓亦如幾步行到了的面前,面無表的注視了半晌。
皇后抬眼瞧了他一眼,將手腕上試戴的金鐲取了下來放回到托盤,道:“你這般瞧著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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