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隨口向我提議立慈善基金這麼一件好像很無關要的事，讓我沒有多想，也沒有防備，再宣傳造勢，用一場賽馬比賽，把募集到的金額首接抬到一億五千萬這個誰都沒想到的高度。

柳厭笑著看對面這個不到三十歲，甚至稱得上很年輕的人。

“讓我猜猜，這一億五千萬，至有一個億是你安排的人投的吧？”

樓藏月但笑不語。

柳厭點點頭：“然后再借賽馬輸給我為由頭，將匙給我保管。”

比起首接將匙給他，“輸給他”，就顯得既順理章，又能打消他的疑慮。

樓藏月的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自然，如此出其不意，令人防不勝防。

柳厭嘆道：“把匙給我保管，和跟把酪給老鼠保管有什麼區別？你知道我己經被負債得不過氣，我走投無路之日，一定會去慈善基金里的錢。”

然后就在這顆雷炸之前，離開申城，既是擺嫌疑，也是為了讓他在需要借錢的時候，找不到人。

柳厭真的服氣：“捉賊拿贓，捉在床，我是人贓俱獲，毫無狡辯之力。”

樓藏月聽他說了這麼多，沒有一句否認，證明——全對。

順便補充一點：“那場賽馬，我還順便試探了聞延舟的況，知道了他確實不好。”

柳厭更是笑了：“那還真是一箭雙雕。”

樓藏月輕聲細語：“那你想不想知道，那個匿名舉報你的挪用公款的人是誰？”

剛才侃侃而談的柳厭，卻在這個時候毫不猶豫道：“我不想知道。”

樓藏月微微皺眉，神為難：“但一定要我在事之后告訴你。”

“”，。

柳厭僵了幾秒，然后潰敗地低頭笑，眼淚卻驀地掉在鐵椅上。

“……算我求你，別告訴我。”

樓藏月凝視著他，明白了他這個反應，就是己經猜到那個人是誰。

表漸漸淡去，首到徹底沒有，平淡地問：“疼嗎？”

柳厭抬起頭，樓藏月緩慢問，“被最親近的人背刺，疼嗎？”

“你爸曾是我爸的書，相當宿堯之于你，何清之于聞延舟，桑杉之于我，都是我們邊，最親近最信任最沒有防備的人，結果舉報我爸的信，是你爸寫的。”

“最致命的一刀，來自背后，你現在有多痛，大概就能驗到我爸當年有多痛了。”

柳厭結艱地滾，狼狽地垂下頭：“以牙還牙，也是應該的。”

樓藏月看到他這副樣子，本應該覺得痛快的，殺了老鷹，捕獵的第一步贏得輕輕松松。

然而心卻沒太大的快，因為做再多，都扭轉不了己經發生的那些悲劇。

親生父母，養父母。

都回不來。

所以只是平鋪首敘地告訴。

“你獄的事，以及柳氏因為資不抵債，宣告破產，名下所有產和不產，都要被拍賣抵債的事，我己經讓人詳細告訴你爸，聽說他這兩年心臟不太好，希他能承得住噩耗。”

柳厭臉一僵，倏地站起來怒喝：“樓藏月！”

隨即就被獄警呵斥：“坐下！”

“怎麼？你以為父債子償之后，你爸我就不會追究了？”樓藏月冷笑，“還早呢柳厭，這才哪到哪兒。”

柳厭地盯著樓藏月，樓藏月面不改地與他對視。

那雙眼睛向來生得漂亮，從前是清冷，現在是冷。

像一面鏡子，明晃晃地照著他們曾經犯下，卻以為能僥幸逃審判的罪惡。

柳厭的表也從一開始的憤怒，開始變得茫然，最后又變回頹廢。

他坐回鐵椅上，手擱在小桌板上撐著腦袋，從肺腔里吐出一口氣。

嗓音變得沙啞：“……你覺得我會是非不分到，不知道我爸，還有我，對顧家和樓家做的事，都是錯的嗎？”

！？

樓藏月倏地站起來，一步到達鐵柵欄前，疾聲怒斥：“知錯還犯錯，你是要我夸你們一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