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到宴承磊這副不愿相信的模樣,奚曉雅的眼眶里也是蓄滿了淚水。
“我也想這是假的,我也想徐阿姨安穩健康地活著,我也想你還有媽媽可念可思。可是承磊,這就是現實,你要學著接。徐阿姨的確已經走了。”
怎麼會死了?
從宴家拿了那麼錢,不是應該過得十分滋潤嗎?
為什麼會住在那樣普通甚至寒酸的房子里?
為什麼只在那個小醫院接保守治療?
哪怕回燕城,燕城有這麼多大醫院,或許的病能夠得到控制。
奚曉雅知道,如今還不夠,還要再添一些猛料。
“前幾天,我在外地拍戲,正好有空,就去了一趟徐阿姨生前居住的城市,輾轉從旁人那里得知了徐阿姨生前的一些事。”
宴承磊聽到這里,猛地抬起頭,眼神直直看著奚曉雅。
奚曉雅嘆了口氣,輕聲道。
“這也是我一直糾結要不要告訴你的原因。據說,徐阿姨生前日子一直過得很清苦,自己是邊工作掙錢邊治病的。因為過度勞,所以治療況一直不理想。”
清苦?
宴家給的那些錢呢?
被人騙走了嗎?
宴承磊不解。
他心頭莫名沒了聽下去的勇氣。
“我問的那個人,是最后那段時間里伺候徐阿姨的那位護工。說,直到徐阿姨彌留那幾天,才知道這個看著普通清貧的人,居然是個很有錢的富豪。說,那天醫院病房里來了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說是奉老爺子的命令看見。徐阿姨給了那人一張銀行卡,說里頭的六千萬,一分都沒。希那人能夠轉告老爺子一句話。”
一分未?
這句話對宴承磊來說,無異于一道驚雷直劈口。
那些錢,一分未?
為什麼?
為什麼連治病都不肯用這些錢?
到底為了什麼?
很快,奚曉雅的話解答了他的疑。
“徐阿姨說,將從宴家帶來的錢盡數還了回去,一分都不欠宴家的。還請老爺子告訴小磊那孩子一聲。媽媽從沒想過用你來換錢,還有,原諒媽媽,媽媽只是不想讓曾經幸福的婚姻,曾經和睦的家庭,徹底走向毀滅,不留一好的記憶。”
奚曉雅看著宴承磊越發容的眼神,又加了一記重擊。
“護工伺候了徐阿姨人生最后的那幾個月。大概是沒什麼朋友,徐阿姨很愿意和這位護工說話。也因為徐阿姨人長得漂亮,子也溫,所以這麼多年過去,那護工依舊對徐阿姨說的話記憶猶新。”
“說,徐阿姨經常說起自己的兒子,說自己因為和丈夫原因選擇了離婚。本想爭取孩子的養權,卻被宴家用家里人的前程威脅,最后拿著錢離了婚。那時候才真正知道,所謂門第差距,究竟差在了哪里。最初幾年,一直留在燕城,想著能夠多看幾眼孩子。沒想到很快被前公公發現,直接強行讓搬離了燕城。這些年,經常想孩子想得夜夜睡不著覺,如今快死了,想臨死前見一眼孩子,可那前公公也未曾允許。”
宴承磊踉蹌地跌坐在了床邊。
這些話,老爺子從沒跟他說過。
沒有一個人告訴過他。
所有人,都看著自己傻傻恨著一個死去了的人。
死了這麼多年了,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自己也不知道,從來就不曾過宴家給的那筆錢。
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都在掛念著自己。
甚至當初留在燕城,住在幸福里那個普通的小區,也是為了能有多見幾次自己的機會。
不是拋下了自己的。
拋下的,只是那段失敗的婚姻。
是爺爺他瞞了一切,讓自己傻傻恨了母親那麼多年。
宴承磊一點也不懷疑這是不是宴老爺子做的。
因為之前他瞞祁淼那件事已經足以證明,他本就是個乾綱獨斷的人。
在他眼中,只有他認為的好才是真的好,旁人說的做的都不算數。
宴承磊著那沓文件。
母親最后的時,在紙上濃了冰冷的文字,述說著痛苦掙扎的一生。
“你是怎麼查到的?找的哪家的能人?”
屋凝滯一般的沉默后,宴承磊突然開口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好在奚曉雅早就已經想好了回答。
有些詫異。
“就是很普通的一家事務所,徐阿姨的蹤跡也沒有藏過,很好查,他們不過一個周就給了我結果。”
可當初,自己花費了重金,請了燕城鼎鼎大名的頂尖事務所,更是花了這麼多年,卻什麼都未曾查到。
宴承磊突然有些遲鈍得反應過來。
自己這些年,吃的用的,連自己邊的人,都是老爺子給他的。
如果爺爺不想讓他查到關于母親的消息,那他怎麼可能查到?
所有人都能輕易查到,可是他不能。
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他不知道。
所以,自己就這麼稀里糊涂蒙在鼓里這麼多年。
真相明明那麼好查,母親也一直在苦苦熬著等著死前和自己見最后一面,可自己終究是錯過了。
宴承磊終于沒忍住,在奚曉雅的面前失聲痛哭。
奚曉雅緩緩抱住他,輕聲安道,“哭吧,承磊。就當對徐阿姨遲來的哀悼。等了你那麼多年,如今你們母子終于能夠解除誤會,一定會開心的。”
那時,奚曉雅只一心按照南梔的話,挑唆宴承磊他們爺孫之間的關系。
不知道,宴承磊居然會因為這份真相,瘋到了一個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境地。
在得知了真相后,宴承磊痛哭一場后,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恢復了往日平靜。
這弄得原本自信的奚曉雅也有些忐忑不安。
難道宴承磊其實沒那麼在乎這位母親?
難道他還是更看重宴江能夠帶給他的權勢和地位。
在奚曉雅忐忑不安的猜測中,宴承磊的訂婚宴的日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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