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主母又拿解藥作挾，甚至還囚了我母親和小妹，只為迫我為一沒有思想，只聽話的傀儡，去解決一切被視作障礙的潛在威脅，大大小小的廝殺場面，我見過太過太過。可即便如此，還總是故意拖延賜藥時間，我幾次險些支撐不住，生怕魘后會傷害到邊人，于是不得不拿著匕首自殘，靠忍劇痛來自己維持最后的清明。”

“我是一向忍慣了疼的，要是真那麼容易死，我恐怕早活不到見你了。所以啊，芙兒別怕別哭，我命得很，閻王爺輕易拿不走。尤其現在，即便沒有抗制心魔的解藥，我也尋到了避免魘的法子，在大醴我們相的這兩月里，我也只犯過一次魔癮誤咬了你，之后，魘癥一直平復至今。”

他一腦地說了好多，關于毒癥來源，還有他從未提及的復雜家事，寧芙全程聽得全神貫注，屏氣憂思。

尤其聽他說起歷驚險的時候，心頭總翻涌著出聲打斷的沖。

可真的好想了解他多一點，什麼都好，無論好壞，不想連他的名字都只模模糊糊的了然一個“燼”字，想認識完整的他。

于是，沒有關心則，真的打斷，只完整地聽他述完這些。

“怎麼不說話，聽愣了？”韓燼一哂，往小臉上掐了下。

寧芙盡量自己聲音顯得平靜些，只想先問最關鍵的，“避免魘的法子，是什麼？”

是親眼見過他魔時的模樣的，目眥猩紅，理智全無，就像是一只完全失控的，只能依靠放肆撕咬來發泄。

那時，驚恐怕極了，可現在，唯恐這般癥不除，長久下來會傷他的命。

“原本我也并不確定。”

韓燼說出自己所念依憑，“來公主府的第一日，我魘癥再犯起，百般著折磨。后來我無意咬了殿下，又親到殿下的，當時只覺心里升騰起的那魔火，好似忽的被一個罩子徹底蓋住封印，我仿佛不再灼灼焰山，而是臨于飄香的桃林。”

“花香催夢，我沉眠睡，那日算是我魘以來，破夢最輕松的一回。等到第二日殿下再來，我注意到殿下上掛著的香囊，里面傳來同樣的桃香味道，便有所猜測。”

寧芙思了下，驚訝地遲疑出聲：“所以，聞香就會有用嗎？”

韓燼了下。他也不想，寧芙竟然是這樣的腦回路，當即實在無奈又頭疼，都已經點明到這，居然還不明白。

小笨蛋。

“不是聞香。”他拉過的手，鄭重其事，“是因有你在我邊。”

“我？”寧芙不敢相信地懷疑出聲。

韓燼點點頭，答的，“芙兒還不知道，我先前犯魘癥的頻率幾乎高達每月四到五次，哪怕后來吃藥抑制，最多也只能將次數控制在每月一次，除此外，我夜夜眠艱難，甚至有時辛熬整夜……可眼下這兩個月里，我們朝夕相，你又時常伴我邊，我竟一次魘癥異樣未起，甚至每晚都能睡得香沉，再不必長夜漫漫孤寂之折磨，這些，全是因為你。”

“可是我不明白，你這話好像將我形容了藥引，可這說不通的呀。”

不信世上有這樣邪乎的事，可韓燼卻早已將其中關竅找到。

“魘癥乃我的心魔，源自我年折磨而致的影，可我心中，并不只一樁放不下的事。”

一眼驚鴻，了他的心中貪想。

比起魔魘作祟，無安放的濃烈愫，加之得不到心上人的輾轉煎熬，更能鑄年人的滾執念。

也正因為這個，他才一直以來只是淺意撥，實在控制不住，也只會隔緩釋，并不敢真的得到。

過頭的興同樣有引起魘癥的風險，他怕自己不可控的在上失去理智清明，真的了瘋魔發泄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也一直在你心里？”

寧芙半響才出聲，算是終于聰明了一回，可說完，又搖著頭自我否定，“不會的呀。我們之前并不認識，城郊營地遇見，難道不是我們的第一面嗎？”

“大概，是夢里見過。”他回得含糊其辭，但這話若深究起來，其實并不算說謊。

那是西渝國君迎娶大醴長公主，因不久前雍岐與西渝剛剛合作解除洪水潰堤的澇災威脅，故而他依父皇之命，親自去給西渝國君送上一份新婚賀禮。

當時，婚宴辦得極為盛大，人聲鼎沸，鑼鼓喧天，晚上的篝火晚更是重頭戲。

草原民族，不拘小節，君民同樂，故而那夜無論宦還是平民，不都來到晚會想湊湊熱鬧，他實在不適應被人擁簇，一時間心悶躁到極致，只想快些見到西渝國君，將禮品送上。

他一步一步在人群擁中走得十足艱難，心更是差到極點，可偏這時，前面還來了不看路的，直直蹭撞到他肩上，還撞得不輕。

韓燼厭惡別人他，當下手掌用力，眼神狠厲地要把人給打飛。

可這一掌還沒下去，人流又朝一側過來，這回，前那人猝不及形不穩，堪堪摔進了他懷里，大概是怕真的摔到地上，并下意識抱住了他的腰。

于是這一掌，韓燼最后也沒有落下去。

上淺藍的披帛被風吹得胡飛舞，正有一下沒一下地往他脖頸拂，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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