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雖為司帳,但乃是奴,在沒有得到正兒八經的名分之前,依舊是個奴才。
楚煙沒有份賣,但李胤是有的,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罷了。
從太子府出去的,曾經名義上許給過李胤的人,但凡能夠與李胤搭上話的,誰敢買?
十多歲的姑娘,樣貌又好,還是罪臣之,貴出斷文識字,不用想也知道,賣給牙婆之后,會被送到哪里。
春蘭這下是真的知道怕了,不停的叩首道:“請郡主息怒,都是奴婢的錯!求郡主饒命!”
咚咚咚的磕頭聲,響徹整間屋子。
楚煙充耳不聞,只靜靜的看著。
現在終于知道,為何當初從平來的時候,母妃與楊嬤嬤都一致選了香怡隨進京,而不是更聰明心思更活絡的其他幾個丫鬟。
在平,平府最大,可在京城,實在太多了,稍微有點利用價值,就會被人吹捧著,一個奴才也會誤解自己有多高的價,好似主子能夠隨心意選似的。
腦子靈,太多,忠心不夠,又是隨著從小長大的,真要有了背叛之心,那才是大麻煩。
春蘭的額頭已經磕紅,是真的知道怕了。
楊嬤嬤站在門邊上,看了一會兒,開口問道:“小姐,可要奴婢將人拖出去?”
聽得這話,春蘭慌了,連忙起跪行兩步,來到楚煙邊,哭著急急道:“郡主,奴婢知道錯了,從今往后奴婢再不敢胡思想,更不敢有任何異心,還請郡主饒了奴婢這一回!求郡主!”
說著,又給楚煙磕起了頭。
楚煙淡淡開口道:“磕頭也無濟于事,你這樣的,本郡主不敢用。留你在府上,本郡主還要費心思提防你。你自詡聰明,卻還不夠聰明,自詡圓,卻還不夠圓。主仆一場,本郡主贈你一句話。”
春蘭的面一片灰敗,眼淚奪眶而出,哀求的看著:“郡主……”
楚煙看著,緩緩開口道:“能當主子的確實是命好,但能不能一直命好,絕大多數看的是本事。為奴才,當你覺得主子們都沒你聰明,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間的時候,就該好好想想,到底誰是傻子。”
“奴婢沒有!”春蘭慌解釋:“奴婢只是……”
“不重要。”楚煙轉眸朝楊嬤嬤道:“麻煩嬤嬤了。”
楊嬤嬤應了一聲是,抬腳上前。
楚煙起了,朝里間走去。
春蘭一把抱住的,哭求著道:“郡主!奴婢知道錯了,求郡主饒了奴婢這一回吧!奴婢真的知道錯了……”
楚煙沒有理會,只看了楊嬤嬤一眼。
楊嬤嬤立刻上前,將哭求的春蘭扯開。
春蘭掙扎著朝楚煙苦喊:“郡主,奴婢真的知道錯了!求求郡主!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楚煙充耳不聞,轉進了屋。
李胤看了掙扎著被往外拖的春蘭一眼,淡淡收回目,跟著走了進去。
春蘭一路掙
扎著,一直高喊郡主奴婢知錯了,然而屋卻再沒有回應。
楊嬤嬤將拖到了屋外,這才徹底絕,漸漸停止了掙扎,整個人頹然的跪倒在地上,淚流滿面。
楊嬤嬤喚來其他丫鬟,將拽出院子,也不再掙扎,就這麼任由丫鬟拖拽了出去,跪在院門外,整個人好似失了魂。
拖出來的丫鬟,與平日里好,低聲勸道:“郡主許是在氣頭上,明兒個就好了,姑娘不妨先回去,明兒個早些時候再來求求郡主。”
春蘭聞言沒有回應,只垂眸呆呆的看著地面。
丫鬟連勸了幾句,見如此,也只能輕嘆了口氣,回去了。
院門被關上,落閂的聲音讓春蘭回過神來,看了看閉的院門,默默在門前重新跪好,也不說話,就這麼低著頭跪著。
里屋,楚煙解了發,站在李胤為準備的小書柜前,挑選著話本。
李胤來到后,從后面抱住了,將整個人都攬懷中開口道:“明兒個當真要將那春蘭發賣了?”
楚煙轉眸看他:“不然呢?”
李胤低頭親了親的紅,笑著道:“就是覺得,這好似不是你的行事風格,明知道有用,卻將給扔了,尤其是在缺人的時候。正如你所言,帕子有帕子的用,即便三心兩意,但應該依舊能用上才是。”
楚煙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能用。自詡聰慧,滿腦子自己的主意,先前我已經提醒過兩次,倒是不敢問了,但稍微有點風吹草,就開始權衡是不是要換個主子。說白了,在宮中混的太順利,就忘了自己已經是個奴才的份。”
李胤頓時就明白了的意思,笑著開口道:“你是想要先讓吃吃苦頭?”
“不是先讓吃吃苦頭。”
楚煙正道:“而是讓真正意識到自己的份!”
李胤點了點頭:“那還讓回來麼?”
楚煙搖了搖頭:“看今晚會怎麼做,如果真的意識到自己錯在哪,就該明白,不是我要向證明自己的能力,而是要向我遞投名狀,如此,我才會即便落難,也會保下。”
“就如同,當年父親一力承擔罪責,被其他人保下是一個道理。”
說到這兒,看向李胤道:“你當真覺得,能一切順利,是因為聰明麼?”
李胤聞言皺了皺眉:“我對,從未了解過,也不在意。但煙兒既然這般說了,其中顯然是有?”
楚煙嗯了一聲:“你想想看,那般巨大的貪污案,卻只有他父親一人承擔罪責,而且未曾牽連其他人。這顯然不符合常理。唯一的可能,就是父親抗了罪,而且手中有證據,所以能在宮中一切順利,多方勢力拉攏,卻沒有一人惱怒。”
李胤聞言沉默片刻道:“你是說,有人在暗幫,護著,而且人還不!”
楚煙點了點頭:“這就是的優勢所在,是有些聰慧的,定然心中也有數。所以,若真的想明白了,明兒一早就會來投誠。若是想不明白,那這人要了也無用,直接發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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