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飛速掠過的建筑,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喬星忽然說。
“小陳,前面右轉就是淮海路吧,我記得那邊有個超市的,你等下停車在路邊等我一下,我進去買點東西。”
“喬小姐,我看你好像有點醉了,還是我去買吧,你需要什麼告訴我就好。”
喬星搖頭笑笑,“我還好,沒事的,最多十分鐘就出來了。”
小陳拗不過,將車暫時停在泊車區,看喬星走市場。
回來的倒是快的,手里就拎了半袋子水果。
“好了,走吧。”
小陳見狀笑了,邊啟車邊說:“原來喬小姐是想吃荔枝了啊。那你剛才讓我去買就好了,其實我還會挑荔枝的。”
“是嗎?”
喬星將半袋子冰鮮的荔枝抱在懷里,細手指攥的很。
“是啊,我朋友就非常喜歡吃荔枝,一到應季我就會買給。荔枝品種分的可多了,甜度也不一樣,我朋友最喜歡吃無核的……”
小陳話癆的給喬星介紹起來。
喬星含笑聽著,懷里的荔枝越抱越用力,涼意跟冰塊似的過薄薄的服傳來,輕輕打了個寒,像是一下子夢回初二的那個夏天。
-
回家后,喬星把荔枝給張嫂,悶悶說了句。
“張嫂,我想吃荔枝冰沙了,你幫我做一碗吧。”
張嫂本想說大晚上孩子不要吃這些涼的,對不好,又見似乎心不佳的樣子,就忍住沒有勸。
喬星安靜坐在餐廳島臺邊,看張嫂用破壁機打碎冰沙加酸,剝出顆顆晶瑩剔、水四濺的荔枝果。
很快,一碗荔枝冰沙端上來。
清甜荔枝埋在冰沙里,冒出沁人的涼氣,一下子驅散了盛暑天氣的燥熱。
喬星捧著玻璃碗,長睫低垂,拿著勺子輕輕攪著,并不開。
張嫂看只盯著冰沙發呆,好奇問。
“怎麼了,難道是我做的方法不對嗎?”
喬星不聲的用手指過微的眼尾,鼻音重的跟冒了似的。
“對的,就是這麼做的,看起來真的不錯。”
一邊夸,一邊挖起小半勺放進里,涼意立刻在舌尖綻開。
冰沙綿,荔枝清甜。
喬星眨著睫,輕輕笑起來,“張嫂,你做的就跟我小時候吃過的一樣。”
張嫂聞言也高興,“是嗎?我沒給你弄太多,你先嘗嘗味道,還想吃的話明天白天再給你做。”
“嗯。”喬星又挖了一勺送進里,咬碎果混著冰沙咽下去,明明嘗到的是極甜,可心口卻越來越酸。
這莫名的酸仿佛還順著嚨爬起來,涌上鼻腔跟眼睛,弄得非常難。
趁張嫂沒注意,胡的又眼角,毫不意外的到一片潤熱意。
“張嫂,你回房間休息吧,我吃完也去睡了。”
喬星吸了吸鼻子,著聲音不讓自己張嫂聽出異樣。
“沒事,我等你吃完洗碗。”
“我自己洗就好啦,明天周末你不是還要回家一趟嗎,早點去睡吧。”
故作輕松的抬頭,笑著催促著。
張嫂轉看一眼,微皺眉后又慈笑起來,“行。那碗你就別洗了,放水池里,明天我早上起來弄。”
張嫂腳步聲遠去,餐廳里終于安靜下來。
只有喬星手里勺子跟玻璃碗偶爾相的清脆聲。
認認真真的吃著,思緒漸漸飄遠,又開始走神。
事實上,喬星已經不記得以前吃過的冰沙是什麼味道。
那不過就是時期遇到的一間很普通的冰沙店而已。
再怎麼驚艷好吃,經過這麼多年,味道在記憶里也淡了。
喬星忘記了荔枝冰沙的味道,就以為自己也忘了跟冰沙有關的事。
可今晚跟顧謹聊天時,那些記憶就那麼毫無征兆的從腦海里冒出來,才恍然意識到,其實有些事一點都沒忘。
還記得當時去找祁宴,想跟他分好的欣喜雀躍。
記得那天傍晚微熱的風、天邊逐漸消失的落日。
記得把保溫袋抓得有多麼,冰袋的涼意甚至過保溫袋,傳遞到手上。
細枝末葉,無比清晰。
更記得站在大樹下熱得額頭全是薄汗,給祁宴打電話發消息被拒絕后的滿心失。
黑暗一點點降臨后,手機微弱燈照出委屈的臉。
不停的檢查保溫袋,發現冰袋最先融化,然后是冰沙,荔枝果氧化變難看的,再不復它之前漂亮可口的樣子。
當時年紀還小,不會掩飾緒,只覺得心真的好難過失落。
最后大哭著往回走時,臉上已經分不清楚是雨水還是淚水。
只有懷里的保溫袋,灌滿雨水也舍不得扔掉。
“當啷—”
勺子從指掉下去,敲在玻璃碗上。
喬星的緒瞬間被拉回時。
低著頭,雙肩微抖,眼淚一顆顆掉進冰沙碗里。
原來傾注了所有熱后被冷待,失落跟難的覺,并不會隨著時間而淡化消失。
只是短暫的忘記,再記起來的時候,還是會覺到傷。
咬著角,無聲的掉著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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