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南道的駐軍就變多了,結果并未將我們留下,莫千岱只怕要坐不住了。”
喬地義長迅速,方才還咋咋呼呼的,這會兒說起正事一點也不含糊。
喬天經聞言點了點頭,隨即接過了話頭:“以爹對莫千岱的評價,他也是極聰明的一個人。”
“如今玉琉的傳言已經在北軍中傳開,他該是也猜到我們的打算了。”
喬地義在這些彎彎繞繞上到底還差些,聞言蹙起了眉頭,“如此一來,難道莫永林沒用了?”
喬天經聽到這話,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怎麼沒用?他用大著呢。”
“二弟,你帶兵是沒話說,可心眼子還得多練練。”
“計劃就算議定,但局勢瞬息萬變,我們也要跟著變通才行。”
喬地義撓了撓頭,立刻湊到自家大哥邊,一臉急切地說道:“大哥你說,我仔細聽,指定學得快!”
看到這里放下了干糧,不由笑得眉眼彎彎。
因為看到二嫂也急忙探了耳,眼睛瞪得溜圓,一副迫不及待教的模樣。
喬天經也沒賣關子,細細解釋道:“原來計劃的側重點是讓莫永林在北軍面前坐實玉琉的遭遇,而后借北軍的傳遍北國。”
“但隨著沈元白回到北國王都,而后小妹又遣了喬伯去幫忙,以沈元白的本事,坐實傳言一事該是妥了。”
“屆時,真相從王都傳過來也不過幾日的功夫而已,此計已然達,那側重點自然就要變了。”
“沈元白當初在峽谷叢曾說過,他奉了金裕王的命令除掉莫永林,這件事莫千岱只怕還不知道。”
“而且傳言傳到王都時,借的是莫永林之名,以金裕王那多疑的子,他會無所作為嗎?”
“若我沒猜錯的話,金裕王定會派人將王都的莫家人看住,而莫千岱常年在外,又怎會不留人保護家中呢?”
“二弟,至此你可聽懂了?”
喬地義聽得雙眼發,當即猛一拍手,滿臉激地說道:
“到時候,莫千岱前腳剛得知,金裕王曾命沈元白殺莫永林,后腳又得知金裕王派人圍了莫家,這......這豈不是要把莫千岱反!”
喬天經點了點頭,而后抬手拍拍喬地義的肩膀,神沉冷地說道:
“縱使莫千岱再如何厲害,驟然得知兒子死訊,他只怕也難以保持冷靜。”
“而他鎮守在外,勞心勞力,后君王卻將他算計迫至此,他怎能不怒?”
“人心如此啊,父子君臣,悲憤加,誰又能免俗呢?計謀計謀,謀的是時勢,更是人心。”
“而且別忘了,項文秋還替我們在北軍南營埋下了一尖刺,屆時收網,莫千岱就會發現,他自以為下有,其實早已百出!”
“再者,咱們還有最后一手。”
喬天經說著,抬手指了指武定的方向。
世人皆認定疫疾無解,武定城“焚尸”的煙亦數月不斷。
除了北鼎朱太守,所有人,甚至連離得最近的北鼎城百姓與駐軍都以為,武定百姓與二十萬大軍的境遇慘不忍睹。
兩軍戰,每一個敵人不曾料到的底牌,都將是致勝的關鍵!
喬地義和蕭千月順著喬天經手指的方向了,兩個人的下半天都收不回去。
這里頭的彎道道——也太多了吧!
喬天經說完后,習慣地回頭看了一眼。
滿眼小星星,沖喬天經莞爾一笑,出來的小牙齒白白的。
【要不總說謀士的心“臟”呢,大哥這還是說得了,往細里計較,要作的地方還多著呢!】
【比如,沈元白若得逞了,金裕王也不是個蠢的,一旦反應過來,拉攏莫千岱的信肯定后腳就到了。】
【雖說他們君臣之間的嫌隙已經永無彌合的可能,但相同利害驅使下,他們也極有可能先行一致對外。】
【所以,還得抓時機狠狠推莫千岱一把啊......】
小腦袋瓜轉得飛快,喬地義聽得滿臉若有所思,喬天經卻垂了眸,滿臉欣。
知他者,小妹也!
“來,言歸正傳,二弟,說說你的打算吧,這莫永林你打算怎麼‘送’出去?”
喬天經轉頭看向喬地義,眉眼中有期待。
喬地義心中早有計較,這會兒也正了,低聲道:
“大哥,為了徹底拉攏項文秋,我將莫永林在我們手上的事給他了底,畢竟他的三百多弟兄都因莫千岱而死。”
“項文秋也是個有有義的,得知這個消息后,當真求到了我面前,說要莫永林慘死,為他弟兄報仇。”
“大哥,你是看過項文秋給他那哥倆寫的信的,沒耍花招,而且也是真賣力,于是我就答應他了。”
喬天經聽得眉頭微挑,滿眼興味。
二弟向來不按套路出牌,但是人家偏偏還靠譜,畢竟那項文秋就是二弟一手收服的,如今可是派上大用場了。
“既然如此,大哥明日拭目以待。”
喬地義抬頭看了看天,而后沖喬天經角一挑,“什麼明日,大哥,我現在可就要去了。”
“玩心眼子我是不行,兵法可學得不含糊,今日莫千岱既然‘看’了我們,以他那雷厲風行的子,今夜埋伏定就要來了!”
“他們想玩一出攻其不備,不知老子......咳,不知道我頭鐵著呢,這就給他們來一招——出其不意!”
“月兒,我們走!”
喬地義沖蕭千月招了招手,蕭千月見狀卻冷哼一聲。
“風頭都被你出盡了,還老子老子的,哼,你跟老子走!”
蕭千月手一揮,大踏步走在了喬地義前面。
眾人:啊?
喬地義卻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了,屁顛屁顛跟了上去,上還著:
“月兒老子,等等我!”
眾人:啊???
蕭千月和喬地義前后腳來到了一個帳篷前,此四面八方都守著喬家軍,還有一人席地而坐,顯得格外不合群,正是一再請求跟來的項文秋。
喬地義不怕他跑,項文秋其人他算是看得比較了,他的五百兄弟都在武定城外,項文秋沒親眼看著他們恢復自由,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看到喬地義的那一刻,項文秋眼里迸出一道彩,急忙迎上前來。
“喬——將軍,時機到了,是嗎?”
喬地義抬手捶了一下項文秋的肩膀,隨即咧一笑,“我爹是大將軍沒錯,但我一沒軍功二沒資歷,可不敢被稱為將軍,你還是喊我名字就行!”
“沒錯,時機到了,提人吧!”
喬地義走到帳篷前,把帳簾一掀,地上昏睡著一人,正是莫永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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