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明明隻是去便利店買一包發圈而已,是怎麽和家暴扯上關係的?
“看到你臉上的傷了。我再不走的話,估計前臺那個收銀員就要幫你報警了。”徐孟洲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林雨山忽然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他,往男人前一堵開始倒著走。徐孟洲腳步沒停下來,隻是被堵得放慢了步子。
兩人就這麽麵對麵、你進我退地緩慢往前走著。
林雨山膽子忽然大了起來,雙手背在後,目灼灼盯著他調侃:“哈…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啊徐老師。”
徐孟洲眉一挑,“哪種人?”
“打老婆。”
男人輕嗤一聲,明顯被逗笑了。可臉頰偏偏還要繃著,試圖製住上揚的角。
林雨山對他的反應有點意外,原本以為自己說這種沒分寸的話會惹他會生氣來著。
奇怪,怎麽他離婚之後人好像都變得開朗些了。
“別人誤會就算了,你也跟著起哄是吧。”徐孟洲眸子一抬,“況且我哪裏來的老婆……”
徐孟洲發覺這個話題不合時宜,及時收住。
林雨山一咬,繼續擋在他麵前,“可是剛才那個店員都把我們兩個認一對了,這說明什麽?”
“我不知道,”徐孟洲仰起頭避開的視線,“說明的眼神太差了。”
“這說明在陌生人眼裏,起碼從外形上來看,我們本不存在什麽年齡差好嗎。”
月將林雨山的眸子照得極亮。眼神無比認真,語氣也一不茍,是真的想讓男人聽進去這個事實。
徐孟洲打量著林雨山認真的神,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拉著回家,肯定又得麵臨一陣難以對付的攻勢。
“好了,快到樓下了。”徐孟洲步子突然加快了些,想轉,“轉過去好好走路。”
“不。”
一陣突如其來的惡趣味上頭。既然徐孟洲走得快,自己幹脆也倒著走得快了些。林雨山一邊鼓著腮幫子憋笑,還不忘繼續擋在男人麵前。總之一個點,就是不讓他好好走路。
最大的惡趣味,就是喜歡看這個男人吃癟的樣子。
記憶一下子就回到初中的某個暑假,徐孟洲帶去森林公園玩。
深綠的樹影遮天蔽日,林雨山仿佛解開了某種封印。
往日在學校沉默寡言的孩,在森林裏就化了一隻充滿好奇的雛鷹。小小的影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瘋跑著,恣意灑,腳步濺起滿塵土也毫不在乎。
徐孟洲就靜靜地守在後,看著在路邊撿起一個個形態各異的石頭,小心翼翼地去摘各種沒見過的植。
林雨山玩得盡興了,徐孟洲就等一路小跑回自己跟前。
男人不疾不徐往前走,孩則在他麵前倒著走。兩人麵對著麵,孩子用灰撲撲的手將收集來的寶貝放到自己手心裏,笑著囑咐他要好好保管自己的戰利品。
記憶中孩的笑臉,與自己麵前的林雨山慢慢重疊,眼前逐漸清晰,徐孟洲回過神。
林雨山退得越來越快。步子由於是向後的,兩隻腳有些不協調,一前一後跟打架似的。
男人冷眼瞧著略顯笨拙的姿勢,目又掃過憋笑憋地扭一團的臉,想發火也發不出來了。
甚至還想嚇唬一下。
徐孟洲陡然加速。林雨山被嚇了一跳,又覺得好玩兒。腳步連連後退卻不肯停下,沒心沒肺地笑得更開心了。
一個不留神,腳後跟忽地撞上一個低矮的臺階。
已經來不及做出反應,整個人失控地往後倒了下去。
林雨山下意識偏過頭,想在落地前用手撐住。忽地到一力量環在自己腰間,將及時拉了回來。
幾乎是立刻就被撈起來了。由於力量太大,慣一下子將送到了男人的懷裏。
徐孟洲的手臂摟得太,林雨山被他牢牢接住。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為零,隻有腰部以上還留有一空隙。驚魂未定,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經抓在了男人結實的肩膀上。
如若不是後腰到男人掌心傳來的溫熱,一定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眼前一片白蔓延開來,林雨山終於回過神。
心跳正以一種可怕的速度飆升,甚至快要突破的承載極限了。
從沒有在如此清醒的況下離徐孟洲這麽近過。
徐孟洲幹幹淨淨的,一異味也沒有。
可能是某個品牌不詳地洗的味道,抑或許是棉紡織特有的味道。很好聞。
林雨山不敢抬頭,眼睛平視著男人的脖頸位置。
徐孟洲的脖頸白皙秀頎,頸間的結正上下著。
男人上那件質地的白圓領套頭衫被自己抓得起了皺痕。林雨山盯著他出的那半截線條鋒利的鎖骨,手指不自覺了。
在男人好聞氣味的安下,孩兵荒馬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接著撲麵而來的是一巨大的安全。
這裏是的伊甸園、是幻想中的烏托邦。似乎隻有在徐孟洲麵前,才可以暫時忘掉失去雙親的痛苦,可以卸下一切社會賦予自己那些不得不戴上的麵。
林雨山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離不開徐孟洲了。
對他的,早就已經了一種習慣。
男人的懷抱堅實有力,同時又有著冬日棉被般的溫暖,令人一心隻想陷進去,不必擔心摔得頭破流。
這種久違的踏實現在手就可以。
林雨山已經無意深究自己對徐孟洲的有哪些分,究竟是男之間的吸引,還是多年陪伴的依。
因為從產生的那刻起,注定就是一種分複雜的東西。
眼眶一熱,想要抓住這份踏實,手指卻蜷著懸在半空不敢,害怕自己如履薄冰的意會將眼前人越推越遠。
明知道自己在徐孟洲眼中隻是妹妹,可還是忍不住將額頭深深抵在男人前。
林雨山腰間的那隻手忽然鬆開來扶上手臂,緩緩將向外推去。
意料之中。
林雨山鼻尖一酸,不服輸般地攀上男人脖頸將他抱住。
覺到徐孟洲子一頓,而後推的力氣又加重一分。
不甘心就此放手。即便眼眶已經決堤,仍死咬著一言不發。徐孟洲將推開一分,的手臂便箍得更一分。
男人終於鬆弛下來不再用力。林雨山卻不到半分勝利的喜悅,雙手無力地垂落下來。
也許自己注定和他漸行漸遠,哪怕再用力也無濟於事。
一隻溫熱的手掌忽地上的後背。
林雨山怔住,那隻手卻堅定地將帶懷裏。
徐孟洲一邊輕輕安的背,另一隻手了的發頂,聲音沙啞。
他很清楚,自己能夠給的隻有、也隻能有這不值一提的安。
“好了,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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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藍牙音箱正在播放黑子樂隊的《EVERYTHING》,徐孟洲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繼續他的兼職工作。
說是兼職工作,說白了就是給在互聯網公司工作的好朋友陸堃當個沒名沒分的技顧問。
有時候為產品經理的陸堃會頭痛怎麽和他對接的那些個程序員提需求,一到這種時候,陸堃就會嬉皮笑臉地給徐孟洲發微信求他支支招。
徐孟洲有時也覺得無奈的,搞得好像自己才是學計算機的那個。
他做得認真,目盯著屏幕,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直到遠嘩啦啦的水聲漸漸停下,徐孟洲最後仔細檢查一遍,將修改好的需求計劃書文檔發給陸堃,才將屏幕合上。
他拿起茶幾上的杯子啜飲一口,朝浴室方向看去,若有所思。
在樓下的時候林雨山雖然一言不發,但他何嚐不了解幾分心裏的苦,畢竟自己那個唯利是圖的父親又能好到哪裏去。
在這一點上他們還相似的。
可隻要一想到林雨山對自己竟然產生了,徐孟洲不僅大腦宕機,還充滿了犯罪。
從林雨山十三歲將帶進家開始,雖然自己盡力從各方麵都照顧到,卻也同保持著最基本的距離,生活和學習上該過問的問,不該過問的絕不越雷池半步。
徐孟洲忽然想起下午張曉晶老師給自己支的那個不靠譜的招。
現在暫時還找不到理由能讓自己想通然後放棄,隻能以後再想辦法了。
哢嗒——浴室傳來關燈的聲音。林雨山已經換上了新買的那套服,將換下來的手洗一遍晾在臺,而後又到四尋找著什麽。
“在找什麽,我幫你。”徐孟洲從沙發上起。
林雨山不在客廳的時候還好。從浴室裏一出來,自己就有些不自在。
盡管外在看起來已經表現得很鎮定了。
的頭發半幹,發尖還在滴水。
“吹風機,還有一個帶蓋的玻璃水杯,家裏有嗎?”
“你等等。”
徐孟洲先上樓從自己臥室把吹風機拿下來,而後又在廚房酒櫃裏翻找,終於找到一個帶蓋的玻璃水杯。
他回到客廳,見林雨山一邊弓著子吹頭發,一邊苦著臉用手捂住肚子便明白了幾分。
徐孟洲轉去飲水機旁接了一瓶熱水遞給。本以為要喝熱水,不料接過水杯後直接隔著服往小腹上一。
原來熱水不是用來喝的…
“徐老師。”
林雨山放下吹風機,的頭發已然吹得幹爽順,神也恢複了往日的淡然。
“能像之前那樣陪我說會兒話嗎?我有些不舒服,說會兒話之後我也許會睡得好一些。”
林雨山剛來徐家那會兒,因為父親剛剛去世所以會經常做噩夢,都是徐孟洲坐在床邊陪著說話,直到撐不住犯困為止。
以往徐孟洲都會拿著一本資治通鑒或者史記給看,讓先挑選興趣的部分,自己再給講解。
聽到不懂的,偶爾也會提出幾個問題,而後徐孟洲便耐心地向解釋那些晦難懂的部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幾個來回之後林雨山已經眼皮發沉,這個時候睡覺自然是一夜無夢。
“好。”徐孟洲將用完的電吹風收起來,將電線在機上繞了幾個圈,“想聽什麽,在我書架上拿一本。”
“可以跟我講講我爸的事嗎?”
語氣淡到仿佛在說一個和自己不的人,可眼神卻分明掩飾不住向往的芒,“我總覺不太了解他,我想知道他在別人眼裏是怎樣的一個人。”
徐孟洲的手偏了一下,剛纏好的線圈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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