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洋木疼得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看見小姑娘焦急的神勉強出個安的笑，“我沒事，真不用去醫院。”

“店裏的座機呢？”許抒猛地起，不願再和他廢話準備自己去找。

“真用不著，順貨的時候沒站穩，不小心從梯子上摔了。”胡洋木疼的呲牙咧，但還是。小姑娘仍然是那副如臨大敵的張模樣，他決定改變策略，“你先去後麵幫我把椅推出來。”

見他鬆口，許抒臉才緩和了些，按照他說的去了布簾子後麵。

“手邊有繩，拉開。”胡洋木在外麵大聲喊著。

照做，兩三米的仄空間瞬間亮了燈，許抒無措地環顧四周，一張行軍床占據了大半空間，上麵那床軍綠的被子疊得板正，沒有一褶皺，如豆腐塊。

行軍床尾放著大號保溫杯和一個銀的隨聽，許抒甚至無法想象在這仄狹小的空間裏他是怎樣熬過這寒冷的冬天，吸了吸鼻子，抬頭將眼淚生生回去。

“阿妹，沒找見嗎？”

為節省空間，他口中的椅折疊了放在行軍床下，許抒半跪在地上，艱難的將椅拖出來。

將椅推出時，胡洋木已經匍匐爬出了一段距離，整個人的臉蒼白沒有一點，額頭上還冒著豆粒大的冷汗，人還沒開口，胡洋木便急著催促，“你快去學校，響過上課鈴了。”

像是怕不放心，胡洋木還試圖抓著東西站起，沒想整個人再一次重重摔在地上。

“都什麽時候了，上課有人命要嗎？”許抒瘦弱的本拖不這個一米八的男人，素淨的小臉憋的通紅，折騰了大半天才將人弄到椅上。

顧不上口氣，蹲在他腳邊，想要但卻不敢出去的手停在空中，“摔到哪裏了，還敢嗎？”

胡洋木疼的冷汗都冒了下來，上卻不鬆口，一個勁的說自己沒事。

“周平桉臨走前給了我一串號碼，你不去醫院，那就讓他回來帶你去。”

胡洋木抬手按著，開口求，“別，別讓他知道。”他嗓子都啞了，停了好一會才說，“因為我，他快把這幾年的假都休完了。”

許抒沒接話，冷著一張臉看他，仿佛下一刻就要給周平桉打電話一樣。

“一點小傷，你要是覺得得去醫院那就去。”胡洋木不願周平桉再為他奔波，低著頭一臉頹喪。

許抒了救護車，不等醫生開口要求就自覺地陪同著病人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將他們送到了最近的東區人民醫院急救中心，醫生簡單檢查了他的傷勢，皺著眉頭在電腦前給開了一大堆檢查項目。

“你快回學校，我自己能行。”胡洋木自打進了門診，翻來覆去就這一句話，不停地催著離開。

許抒權當沒聽見，自覺的上前接過醫生遞上來的檢查單和門診卡，輕聲道謝後便推著胡洋木的椅往外走。

安靜乖巧的小姑娘推著一個坐在椅上的男人來看病，醫生扶著眼鏡目送他們離開，腦補了一出相依為命兄妹的苦大戲。

將人推去影像室排隊做檢查，直到醫生換班午休，那些檢查項目才做了一半。

胡洋木臉緩和不，隻是頻頻看向大廳的顯示屏，“你不去上學，家裏人不會過問嗎？”

許抒聽到這話手指微曲，搖搖頭，“沒事。”

他邊走不開人，許抒從外麵超市買了兩個麵包，兩人在候診室對付了一口。

直到下午，他們才排隊將所有的檢查項目做完，醫生對著那堆片子看了又看，最終開了一大堆的藥，“幸好沒傷到骨頭，但原來的舊傷嚴重，摔的這一下就是點皮外傷，回去好好養著。”

許抒追著醫生再三確認沒傷到骨頭，懸著的那顆心才落了下來。

醫生按了桌角的免洗手消毒凝膠，兩手十指仔細著，笑嗬嗬道，“回家養著別做重活就行。”一轉臉又對著椅上的胡洋木說，“你可有個好妹妹。”

“嗯，我阿妹一直都好。”胡洋木先是一愣，反應過來立馬大大方方接了句。

許抒神淡淡的讓人看不出緒，隻是碎發被汗粘在額頭上，看起來很是狼狽。又按照醫生開的單子去窗口拿了一大包藥，護士報了金額，剛準備繳費時卻被胡洋木攔下來，“我帶錢了。”

沒爭著付錢，接過他遞上來的錢將費用補齊了。

從醫院出來，許抒招手攔了輛出租車，報了國科附中後排巷子的地址。

兩人一路無言，隻是坐在副駕駛座上，從後視鏡看過去，能察覺胡洋木焦急不安的緒。

他不停的著手，時不時的看眼車上的時間。

“司機師傅，先送去…”胡洋木靜下來，他不知道家屬院的位置，地址並不偏僻，但就是讓外人輕易找不到。

“我家離學校很近，步行就能到，先送你回去。”許抒坐在副駕駛座上，有著超出這個年紀的和淡定。

司機放慢車速，狐疑地看了眼兩人，視線很快地掠過後排座椅上的男人，大著嗓門問，“先送誰？”

“送他，還是先前的地址。”

胡洋木這次徹底安靜下來，他一再提醒過周哥要離這種家庭出的小姑娘遠點，但卻是真心實意對他們的事上心，沒有架子，也不氣。

要是個普通人該多好，胡洋木又想起周哥提過的那個名字，在開了暖風的車裏莫名打了個寒噤。

司機見他行不便，好心將車開進了巷子裏麵，天徹底黑了，巷子裏兩側的路燈也亮了起來，許抒從包裏翻出零錢遞給師傅，剛解開安全帶，就看見了路燈下站著的那個悉影。

蔣聿泊冷著臉，上就穿了件校籃球隊隊服，單手抄兜，高大的站在路燈下，視線平直地看向前方，隔著前擋風玻璃，許抒很確定他是在看自己。

“那車怎麽打著雙閃？欸，還沒上車牌？什麽來頭？”司機師傅瞇眼看，忍不住犯嘀咕。

許抒剛準備開門下車，聽到司機師傅這話卻猛地抬頭，果不其然巷口邊還停著一輛眼的車。

“你記得回去按時吃藥，進了屋子就反鎖門。”麵上冷靜，但其實手都在抖，怕被胡洋木看出來，說話的語氣還和先前一樣。

胡洋木抬起頭，看見了巷口停著的那輛沒有車牌的軍綠吉普車。

部隊的車，來接的。

“我還是給你惹麻煩了。”胡洋木聲音極輕，一字不落地被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