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太猛,上逐漸被雨水潲,穿著過膝的長,淌著水坑的步履匆匆,腳踝早已沒過水麵,白的鞋全部沾了泥水。
發淩地撲在臉上,發尾被雨水打粘黏在一起,整個人狼狽地奔在滂沱的大雨裏,過路的人極,偶爾來往幾輛車子,也會打著前後霧燈飛馳地掠過。
濺起的雨水和著髒泥,渾,握著傘柄的手冰涼,整個人都在不自覺地發抖。
抬手在路上攔了輛出租車,司機師傅忍不住的頻頻從後視鏡裏看,終於在等紅綠燈時忍不住問了句,“小姑娘,你這是失了?”
許抒垂著眼瞼,睫彎彎翹翹,含糊地搖了搖頭,掌心攥著紙巾,隻輕聲說了句,“不是。”
師傅顯然是不相信,但還是識相的沒有多問,隻是開著導航按說的地名走。
“這地方倒是遠,眼瞅著要到了秋天,臨了還來了一場雷暴雨。”
雨刷唰唰地左右擺著,司機師傅車還開著廣播,二人相聲說得有趣,可許抒卻頭輕輕地靠在車窗玻璃上,心思不由自主地飄遠了些。
車窗玻璃上洇出一層水霧,下意識的抬起手,習慣地像小時候那樣,在車窗玻璃上做畫。
興許是雨天的緣故,路上的車子極,司機有些困意,抬手關掉了相聲廣播,抬眼從後視鏡看,問了一,“姑娘,聽搖滾嗎?”
許抒恍惚了下,這個詞對來說並不陌生,隻是會讓不由自主地想起故人,“聽,我有一個朋友,他特喜歡搖滾。”
“是嘛,那可不就巧了。”師傅樂嗬嗬地扭了下車載按鈕,調試曲庫的音樂播放。
歌曲的前奏響起,僅一瞬,男歌手蠱迷人的嗓音便唱起了詞,猛地坐直子,雙手張握在一起,這嗓音嘶啞低吼,切到副歌部分時,仿佛能到歌手閉著眼,握話筒,聲嘶力竭地喊唱的畫麵。
師傅似乎對這首歌很悉,起初隻是手搭在方向盤上跟著節奏隨意地敲擊著,再後來,便忘我地跟唱。
“…
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
請把我留在在那時裏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
請把我埋在這春天裏
還記得那些寂寞的春天
…”
許抒眼睛慢慢潤了起來,抱著雙臂,蜷在後座,輕輕地哼著曲,與原唱不同的是,唱出的不是對生的希,對死的向往,對春天的熱,而是…悲傷,緬懷。
車子慢慢地駛目的地那條街,師傅開著雨刷,放慢車速,小心觀察著路況,平穩地穿過那條長街,音箱裏仍然放著那首不知名的搖滾。
視線飄忽不定,終於看見了封存在自己記憶深的那棟居民樓。
仍然如許多年前一般,破舊低矮的樓房,周邊的綠化也沒任何改進,鬱鬱蔥蔥的長著幾棵老樹,周邊花壇裏栽著不知名的綠草苗,沒有鮮花和盆栽,那點翠在雨簾裏潦草地向上生長著。
“姑娘,這是你家嗎?”司機好奇地向外張了一眼,畢竟出發的那地段可有市無價,這位置才偏,房價也一般,周邊也沒什麽發達的商業圈。
“算是。”許抒溫和的笑了笑,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師傅,您放的這首歌可真好聽。”
“是,唱這首歌的人你應該也認識,老搖滾人了,去年才發的歌。”師傅高興別人欣賞他的聽歌品味,一邊找著合適的停車位,一邊大方利落的跟介紹,“汪峰,曉得這號人吧,一個北漂玩搖滾的漢子,留著長發胡子,帶著一副黑的方框眼鏡,你朋友喜歡搖滾肯定知道這號人。”
“零幾年的時候,火過大江南北的一首《怒放的生命》,這首是09去年發的《春天裏》。
以前玩搖滾搞樂隊在人們心裏是不務正業,跟社會混子沒什麽區別,那個時候天橋底下,北京西單那邊,到都是背著吉他留著長發的樂隊主唱,現在時代好了,堅持玩兒搖滾的那批人有的火了,有的還一貧如洗,所以這些東西啊都是命。
欸,你不是說有個朋友也特喜歡搖滾嗎?那他肯定知道汪峰,或者你知道他常聽什麽嗎?”
司機師傅是個熱心腸的好人,堅持要將人送到樓底下,這小區老化,安保一般,值班室都沒人看著,外來車輛也可以不登記就隨意出。
“外麵雨大,你著小姑娘淋得渾,回家第一件事先衝個熱水澡,千萬別著涼了。”
師傅打開了話匣子,許抒張了張,自略過不想回答的那些問題,隻是簡單的道了聲謝。
許多年前,胡洋木還在,周平桉曾經帶著來過一次。
再後來,周平桉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北京,急瘋了,所有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個遍,甚至還去過止外來無關人員出的軍事工程大隊,為此,這件事還驚了父親邊的劉叔叔。
幾乎找遍了所有周平桉可能會在的地方,包括這裏,他養父母唯一留下來的財產,也是周平桉在北京唯一的落腳點。
可失而歸,住在對門的阿姨好心告訴,周平桉臨走前留下一大筆錢,說是希幫業費。
阿姨無心念叨了一句,“這錢都夠十年業費的了,也不知道這孩子打算去哪。”
這地方,前後才一共來過兩次。
這是第三次。
“姑娘,是這棟樓吧?你看單元樓號沒錯吧?”司機師傅順手將音量擰小,起一塊抹布,著前擋風玻璃的水霧。
視野漸漸明朗,許抒暗自慶幸自己出門前帶了皮夾,看了眼打表計價,故意多付了些,一並遞給司機師傅。
拎著那把漉漉的傘,開了車門,撐起傘消失在滂沱的雨幕中。
“欸,姑娘,還沒找您錢呢。”師傅慌忙的搖下窗子,對著的背影高聲喊。
許抒踩在水坑裏,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頭也不回的在空中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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