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看上去還和之前分別時一樣,鶴發青,飄飄仙。
許是心中已經將他當至親之人,看到他這副模樣,宋意歡眼眶不由得變得潤起來。
把手給停云,這對異兄妹握住了彼此的手。
“王兄,我和軒兒還有祥祥阿爹都很想你。”
停云亦是笑道:“我也很想你們,走吧,隨我回宮。”
“對了!”宋意歡忽地想起什麼,從馬兒的囊袋中取出一個油紙包塞到了停云手中。
那油紙包還熱乎乎的,通過手掌心傳到了停云心里。
“這是什麼?”
宋意歡笑道:“你打開來看看就知道了。”
停云將油紙包剝開,不一會兒就聞到了一饞人的味道,是香與白面混合在一起的香氣。這恐怕是親手做的包子。
手指拿起一個放到邊咬了一口,白面勁道,鮮甜,果然還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味道。
站在隊伍后方的白溪松看到停云臉上出懷念放松的神,也跟著舒出一口氣。
幸好公主還念著他們陛下,否則陛下這一生就太苦了。
姬陵川看著宋意歡和停云兩人并肩走在一起,有說有笑,就像是一母同胞的真兄妹那般親昵。目落在停云那頭白發上,他馭使馬兒跟上前去。
“從白統領得到消息到我在此接到你,已過去快兩個月了,沒想到你們會在路上耽擱這麼久。”
“我難得出來一趟,便想著多瞧瞧外面的風景嘛。”
“對了王兄,我又生了一對雙生子,名喚姬元湛與姬元澈,可惜他二人還太小了,不好隨我們兩人一同奔波,待他們再大一些,我帶著祥祥,還有兩個孩子再回來看你。”
“好啊。”停云笑道
。
停云在宮為宋意歡和姬陵川設宴接風洗塵,他在燕云皇宮有著絕對的權利,所有人都將宋意歡當做真正出自燕云皇室的公主那般對待,毫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停云用來招待兩人的乃是燕云的雀神酒,宴席上,停云舉著手中的酒杯,朝姬陵川道:“聽聞姬將軍在迎娶公主的時候面不改將六十碗雀神酒全部飲下,喝完毫沒有到影響,還能將公主抱出房間,真是讓孤無比驚嘆。”
“今日孤可要看看,姬將軍的酒量到底有多深不可測。”
姬陵川抬起手中酒碗,道:“今日姬某定當奉陪到底。”
宋意歡對這所謂的雀神酒也到十分好奇,端起面前的酒碗抿了小口,頓時被辣得眼流直流。
“這、這也太烈了!”
可是第一口宛如火燒一樣的酒咽下去后,又有一綿長的回甘從底沖了上來,讓人罷不能。
原來這就是雀神酒啊?
朱雀乃上古四圣之一,又被稱為不死鳥、火凰,這酒果然就像熊熊燃燒的雀羽,帶著讓人著迷的力量。
宋意歡本就喜歡喝酒,罷不能地捧著酒碗小口小口喝著,一雙眼睛都饜足地瞇了起來。
酒過三巡,席上不人都醉倒了,白溪松說話都不利索了,而姬陵川和停云還像沒事人那般。
宋意歡腦子很清醒,但已經站不穩了,搖搖晃晃起來,朝停云走去,險些摔倒的時候又被姬陵川給攙扶著。
“王兄,我、我想去、雀幽臺看看。”
停云頓了頓,便知道應當知道了些什麼,放下手中的酒碗,他點了點頭:“好。”
宋意歡被姬陵川攙扶著,跟在停云后向雀幽臺走去。
雀幽臺是一座高達十丈的高臺,是燕云帝王祭天祈福常用的場所。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天空中布滿了繁星,在雀幽臺上抬頭看著天空,仿佛手可摘星辰。
十二個編鐘豎立在高臺兩側,風聲從鐘呼嘯而過,聽著,似乎還能聽到些許翁鳴聲。
停云到了雀幽臺,便站在那里悵然若失。
被風這麼一吹,宋意歡清醒了些許。看著他單薄的背影,心中酸楚。
“王兄。”
喚了一聲,什麼話都沒說,但語氣中似是藏著千言萬語。
“長歡,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在何?”他問道。
宋意歡吸了吸鼻子,道:“就在王兄的頭頂,抬起頭來便可看到了。”
他仰起頭,風拂起鬢邊的銀,他眉目溫,揚起角笑了起來:“都說人死后會變作星星,以這種方式陪在我邊,也好的。”
“王兄。”宋意歡聲音都哽咽了。
現在終于明白了,當初停云在聽到阿爹和娘親的故事時會出那樣的神,會選擇和他們一起居在建城,原來是他心里和阿爹一樣苦。
“倘若知道回到燕云會讓你一個人孤單的坐在那個位置上,當初我說什麼也不會答應的。”
“歡兒,給你賜下『長歡』這個封號,便是希你永遠都是歡喜的,可以肆無忌憚做著你想做的事,和
相的人長長久久地待在一起。”
停云道。
“人這一生如白駒過隙,在遇到你們之前我就已孤單過了數年,不必為我擔憂。”
“可是……”宋意歡眼淚止不住,哽咽著還想再說什麼。
停云大概是猜到了心所想,轉過來,“你是不是在擔心,我若不婚,將來無人繼承王位?”
“確實,我后無人,偌大的燕云總歸是要有人來繼承。姬將軍。”
姬陵川看向他,道:“王兄有話直說。”
“我將歡兒當做親妹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若你們二人愿意,可否將一個孩子過繼給我?如此,在我死后,也有人繼承燕云王位了。”
宋意歡一驚,口而出:“王兄,不可啊!”
姬陵川按了按的肩膀,直視著停云,道:“既然這是王兄心,那便依了王兄就是。”
停云揚起角笑了起來。他再次抬起頭面向天空,輕聲喃喃:“那我也就放心了。”
接下來的時日,宋意歡和停云都不再提起這個話題,和姬陵川在燕云待了三個月,才提出要離開。
分別那日,停云仍舊親自將他們兩人送出燕云皇都城外。
依依不舍和停云告別,宋意歡和姬陵川在白溪松的護送下踏上了返程的路。
停云目不能視,耳畔只有漸行漸遠的馬蹄聲。
他靜立在馬背上,默默承著又一次的分離。
倏地,風兒將一聲呼喚送到他耳邊。
“師兄……”
他渾一震,帶著馬兒,轉過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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