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院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吳家妹那裏看了麵條,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他沒有離開我們就日日哭泣。
我過去的時候看見他正在和他的兩個哥哥和姐姐在花園裏玩,玩的還開心的。
吳家妹看到了我,就招招手讓我進去。
我想了想沒進去,就站在籬笆外看著麵條的笑臉。
吳家妹走過來對我說:“他剛回來那兩天夜裏睡不安穩,總是哭,不過我們窮人家的孩子適應能力強,這幾天一點事兒都沒有。”
“他跟誰睡?”
“跟老三一個房間。”
“沒有保姆陪著他嗎?”
“那個保姆啊,我讓他回去了,礙手礙腳的。我們窮人家的孩子不需要這樣小心翼翼地伺候。”
“那他晚上沒有人陪。”
“老三不是人嗎?你看他現在不是好?”
是啊,我忽然無話可說。
我不知道麵條見到我會怎樣,會不會嚎啕大哭,看他現在的緒還不錯,我就默默地走開了,省得他看到我會哭。
孩子的適應能力很強的,有些事的確是我多慮了。
有時候我就在想,也許這樣做對麵條來說是最好的,因為他不是我孩子的這件事西城所有人都知道,所以等到他懂事之後,這個是瞞不下去的。
那與其他一直糾結,還不如現在這樣。
所以我不知道鬱冬這樣做是對的還是錯的,但我覺得他的本意不是為了麵條好。
我給麵條帶了很多東西,吃的喝的玩的穿的戴的都有。
吳家妹收下來了,不勝唏噓地說:“傅小姐,你這樣對孩子,其實我心裏激你的,如果當時我們家那口子把孩子賣給不負責任的,那他肯定沒有現在這麽好。”
“隻要你們好好養他,好好教育他就行了,如果下次你們真的還想賣掉他或者是棄他,你先來找我。”
“不會了不會了。”吳家妹直搖手:“這種喪天良的事做過一次就行了,哪能總是幹?”
他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又隔著籬笆看了麵條好一會兒,然後才轉離去。
我向車邊走去的時候聽到了麵條在脆生生地喊媽媽,我立刻驚喜地回過頭,但是過籬笆的隙,我卻看到了麵條奔向了吳家妹。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他就吳家妹媽媽了。
我不知道我心裏這空的算不算失落,但是吳家妹本來就是他的媽媽。
也許這樣對麵條是最好的,但是對我卻不怎麽樣。
下班後我接到了小泗的電話,氣急敗壞地跟我說:“筱棠,你馬上到賀雲開的公司來幫我在後門堵著,我在大門口等他,我看他今天還往哪裏溜。”
他們離婚鬧得像過家家一樣,結婚的時候就那麽不嚴謹,離婚也搞得那麽兒戲。
我趕到賀雲開的公司,在大門口看見了小泗。
“你這裏是什麽況?”
“別管什麽況了,你趕快去後門口堵著,他剛才還在公司裏麵開會,估計等會兒就要下班了。”
我隻好去後門,找了一張紙巾鋪在臺階上,然後坐下來。
還好這裏沒什麽人,要不然別人肯定把我當做傻子那樣看。
這時有一輛車從我的麵前緩緩開過去,開的很慢,因為這裏是停車場的出口。
於是我就看清楚了車裏麵坐的那個人,微卷的頭發,化著很適宜的淡妝,50多歲60歲的模樣,這個人不是鬱冬的媽媽我的婆婆嗎?
我從來沒有見過化妝的樣子,所以一開始我愣了一下,但我這人眼睛一向很尖,見過一次的人都不會忘掉,更何況我和他媽媽還共住在一個屋簷下。
我起向前麵追了幾步,但車子開出停車場之後就疾馳起來,很快消失在我的眼簾中。
我下意識地掏出手機想打給鬱冬,但是想了想又把手機放回去了。
我還在發愣的時候,忽然聽到後傳來了腳步聲,我一回頭,便看見賀雲開正慌慌忙忙地推開後門走下臺階。
“賀雲開。”我趕喊他。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後拔就跑,這個人真是,他打算逃到什麽時候?
我趕追,小泗給我的任務是堵住他,不能讓他跑了。
就這樣日複一日地拖下去,總也不是辦法。
“賀雲開,你給我站住!”我一邊追一邊喊他,他跑的實在是太快了,而我又穿著高跟鞋。
他飛快地跑進了停車場,我就在他後麵追不舍。
他跑得飛快,我又來不及掏電話打給小泗,我隻能在後麵追著。
賀雲開很快就找到他的車,拉開車門要上去,我衝過去死死的拽住了他。
我氣籲籲,都快要斷氣了,剛恢複正常飲食沒多久,現在還麵黑青的,如果運再劇烈一下,我估計就得原地去世了。
“賀雲開,你有病啊,你這麽躲著是個辦法嗎?你打算躲到什麽時候?”
他垂頭喪氣地看著我,不吭聲。
我氣急了,就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後背:“總是逃避怎麽辦?你打算逃一輩子?”
“小泗要跟我離婚,我不知道我該怎麽應對。”
“你不想跟離婚?”
賀雲開搖搖頭:“當然不想了,我很喜歡小泗。”
“那你早幹嘛去了?現在才知道醒悟,已經晚了。”
“就算是我早點知道也已經晚了,小泗就不喜歡我。”他靠在車門上有氣無力地對我說:“從一開始起我就知道,我還知道喜歡誰。”
我看著他不作聲,賀雲開把目轉向我:“我知道他喜歡江翱是不是?”
他倒不算反應遲鈍,於是我問他:“那你是從什麽時候發現的?”
“從我們還沒有結婚的時候,每次我和小泗去籌備婚禮,試婚紗呀,布置會場啊,江翱都會出現,而看江翱的眼神和看別人本就不同。”
“所以你也早就知道江翱是喜歡的。”
賀雲開點點頭,他的觀察倒是細致的,我一直以為他枝大葉,但其實並不是。
可惜小泗那個傻子,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就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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