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王臉越發難看了幾分。
夏侯令急聲道:“老臣沒想欺瞞汗王,那睦南關之事本是打算告知汗王,只誰曾想卻被忘恩負義的小人窺探搶了先……”
被罵忘恩負義的宋瑾修神有些黯淡:“國師,我從不想告,也在王庭前徘徊了一整日,我只是不愿您一時私心釀大錯。”
烏婭向來直來直往,有些看不上宋瑾修這番惺惺作態,可也知道眼下是打國師府最好的機會,冷笑了聲。
“國師口口聲聲說宋大人忘恩負義,他要是真忘恩負義昨天夜里知道你欺君罔上,就該早早進了王庭稟告汗王,以此博取恩寵,而不是猶豫不決徘徊一整日都未曾想要揭穿。”
“若非從本公主這里知道你私下代軍中之人拖延戰事,唯恐北陵基業喪于你手,他怕是也不會下了決心面見汗王,指證你勾結南齊之事!”
烏婭說完抬頭,
“汗王,國師句句狡辯,卻難掩他私心甚重。”
“自從魏帝奪位清洗京都之后,我們留在大魏的京城的人幾乎被殺了個干凈,國師手中本有細作,卻一直瞞其份不肯將之送回消息與人共,反屢屢借此替自己謀利,這一次他若是早將那細作所送消息告知我們,只消與我們所知消息對比一下,就知睦南關那邊出了差錯,而不是險些中了魏帝算計送羊虎口。”
“他欺瞞汗王,獨斷專行,自恃聰明,卻險些讓我北陵將士為他無知狂妄葬送沙場,讓這種人為主帥領兵南下,別說是我,就是諸部長老和各位將軍也絕不會答應。”
汗王看著臉上布滿寒霜言語冷厲的烏婭,臉上神不斷變化。
他忌憚這個曾經的妹妹,如今名義上的“繼”,更忌憚后的王后還有整個宗聿部。
北陵并無子不能掌權一說,數百年前也曾有過子當政,當初老汗王出事時,烏婭就曾經是他奪位的對手之一,后來他勝出之后,第一個打的便是烏婭和宗聿部,當時形勢不如人,烏婭便率宗聿部退去,表面上向他低頭效忠,可惟有汗王自己清楚。
烏婭從未對汗位死心,就連宗聿部也一直都是他的心腹大患。
特別是季容卿出現之后,他對烏婭的忌憚便越來越重。
這次他想盡辦法打烏婭,將主帥之權強行給了國師府,本就是想要借此制宗聿部的那些人,可誰能想到夏侯令居然出了這麼大的差錯,他一時間氣極夏侯令擅作主張,更恨他壞了他打算。
如今烏婭咄咄人,偏他還不能不應。
汗王滿眼沉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夏侯令。
“夏侯令,你所做之事實在是膽大妄為,好在烏婭和宋大人提前發現還沒釀太大惡果,否則你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你如此糊涂,那領兵之事不用你心了,即日起閉門思過,無詔不得出府!”
夏侯令急聲道:“汗王……”
他想要解釋,卻還不等說什麼,一旁
烏婭就率先不滿:“汗王,夏侯令勾結南齊,欺君罔上,如此作為你只是罰他閉門思過?這般輕拿輕放如何能夠震懾旁人,又如何能夠服眾?”
“烏婭,此事畢竟提前發現……”
“能夠提前發現,那是因為駙馬和宋大人謹慎,與夏侯令有何關系,難道就因為大軍還沒開拔,汗王沒見到死傷,就覺得他所做之事無錯?”
汗王被烏婭質問的臉難看。
季容卿在旁溫聲說道:“臣知道汗王惜才,也知您激國師曾經幫扶之恩,但功過不能相抵,此次國師所做實在太過。”
“國師于王庭行事向來蠻橫,今夜之事也未必能夠遮掩得住,若汗王能夠提前懲戒一二,回頭諸部長老知曉此事后也不會再多追究,可若什麼懲戒都沒有,臣擔心會讓人質疑汗王,軍中也會嘩變。”
汗王眸變化,片刻沉聲道:“夏侯令行事不穩,險些釀大錯,拖下去杖責三十,足一月!”
“汗王……”
烏婭聞言覺得這懲罰太輕,未曾到國師府底,張就還想要再說話,卻被季容卿手攔了下來。
季容卿拉著烏婭的手,躬道:“汗王英明。”
烏婭見狀這才不不愿地閉了。
夏侯令連求都來不及就被人拖了下去,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被這般對待,等被到外間板子落在上時,他死死咬牙不肯喊出聲,額頭青筋卻因為疼痛浮起,那只獨眼里面也是猩紅一片。
汗王留了宋瑾修一人在里間,季容卿和烏婭則是到了殿外。
烏婭皺眉:“你方才攔著我做什麼?”
季容卿輕聲道:“汗王不可能讓國師府徹底失勢,也不會打殺了夏侯令的,如今能讓他杖責幽就已經是他最大的退讓了。”
見烏婭有些不滿,他說道:
“北陵開戰在即,此時將他幽一月就等于是讓夏侯令徹底無法手攻魏之事,這對于眼下來說已經是極有利的事了,汗王對宗聿部忌憚頗深,不能將他迫過甚。”
烏婭聞言也反應過來,汗王雖然沒有將夏侯令打殺了,那國師府也沒怎麼懂,可將他足就等于是讓國師府放棄了主帥的事。
烏婭臉上這才松緩幾分:“那汗王留下宋瑾修做什麼?剛才宋瑾修說有事稟告,咱們為什麼不留在里面?”
季容卿無奈:“我們這次跟宋瑾修聯手已經犯了忌諱,國師府和公主府向來不睦,不能讓汗王覺得公主早就私下收買了國師府的人,到時候會讓汗王覺得今日之事是我們設局,反會對夏侯令生了心。”
“況且宋瑾修跟我們不是一路的人,他對我們也未曾告知全部,此人能利用,不能多信。”
烏婭聞言皺了皺眉,嘀咕了一聲:“你們這些彎彎繞繞的,說的我頭疼。”
隨即抬眼看向下面挨打的夏侯令,
“好在按下了這老東西,就是不知道桑齊納的事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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