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思舟在墜冰窟之前，曾因為寒冷進過短暫的幻覺。

在幻覺中，他恍惚之間見到了江笙。他屏息著，不敢出聲，又輕輕抬手，著那遙不可及的影。

宋祈恒下意識地看向了不遠帳篷前的溫漫，正環著聞彥川的脖頸親吻，兩人說了些什麼，又耳鬢廝磨。

導演過顯示看著宋祈恒飄忽的目，他沒有喊‘卡’，攝像機繼續錄著。

他看著溫漫一改往日的清冷模樣，像個小人一樣依偎在男人懷里，看著男人像是護著珍寶一樣小心地捧著溫漫的臉頰一下下輕吻。

那些個宋祈恒曾捉不到的緒，憾、而不得、織著裹在一起，掠奪著他的呼吸。

在這一刻，他終于與荊思舟融合，真正地走進了人中去。

他帶著荊思舟的那份心，抬起手，指尖在冷空氣中細細描摹，像是在刻畫著江笙的五面容。

這一段荊思舟是沒有臺詞的，他的所有緒都寫在眼里，只用細微的表去向觀眾表達。

編劇絞盡腦，不知道在這一段該給他安排什麼樣的臺詞。

太深了，不符合他郁的形象。

太淺了，達不到荊思舟沉到骨子里的意。

宋祈恒站在原地，知道自己進去了，戲了。他摒空一切，知著荊思舟這個人，腦海中將劇本里的所有節過了個遍。那一條條像是舊時代膠卷的回憶泛著黃如水般卷來，所有的所有，他終于和荊思舟融合。

他勾著手，聲音輕卻抖。

“江笙，你長大了，怎麼都不笑了。”

記憶里，分明還是那張明晃晃地笑臉。

荊思舟墜冰湖中，最終溺死封在冰層之下。

沒人知道，他在跌落湖水中的那一刻，沒有過毫掙扎。他只是睜著眼，緩緩看著自己下沉。

而往后的幾年，江笙也來到北極。

站在冰凍層上，用回憶知著荊思舟留在這里的最后溫度。

趴在冰層上，合上了眼，用臉頰著冰面，像是擁抱著荊思舟。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

在溫漫補拍過最后的戲份后，導演拍桌而起，鼓掌好。所有的戲份終于殺青，工作人員手捧著鮮花獻給溫漫和宋祈恒。

聞彥川就倚靠在那輛阿斯頓馬丁上，他雙手著口袋，薄上還抿著半截香煙。他遠遠地看著溫漫，等揮了手，他才抬步去迎接。

溫漫手捧著花，小跑著奔向聞彥川，冰湖，淺薄的一層雪粘在上面。跑得太快，腳下一，整個人向前跌去。

宋祈恒看到踉蹌，想都沒想就朝溫漫奔去

聞彥川看著溫漫，心猛然一懸。他大步走向溫漫，在摔倒前那一刻，將穩穩地撈在懷里。

“小心點。”

溫漫在他懷里揚起小臉：“又被你接住了。”

宋祈恒攙扶的作僵在半空中，他看著溫漫的背影，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手中的花束還被抱得穩穩當當，塞進聞彥川的懷里：“借花獻佛。”

剛才快要倒時，下意識地求生幾乎讓在冰上跳了一段圓舞曲，腳也跟著扭了一下，腳踝傳來痛。

溫漫著聞彥川的袖子小聲抱怨：“我好像扭到腳了。”

聞彥川越過溫漫，看清了宋祈恒臉上失落的神。

后的劇組人員趕來，擔心地看著溫漫：“溫老師，沒事吧？”

導演手里還著卷筒子，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鏡：“這冰層都厚著呢，摔一下可了不得，快看看摔到哪沒？”

聞彥川將溫漫扶在懷中：“崴到腳了。”

導演轉看著工作人員：“快快快，有沒有什麼藥可以用上。”

宋祈恒轉頭看向溫漫：“我那里有紅花油，等下回酒店送過去吧。”

聞彥川看著他，兩人對視，他也只是微微頷首，聲音低沉：“謝謝。”

溫漫坐他的車，那輛阿斯頓馬丁。導演看著聞彥川將扶進車里，打著招呼說：“咱這邊人也不齊全，等殺青宴回了北京開發布會時候咱一起吃，到時候聞老板跟著一起熱鬧熱鬧？”

溫漫轉頭看向聞彥川，征求他的意見。

聞彥川點頭：“多謝。”

……

酒店的水壺‘滋啦滋啦’響著，水蒸氣順著壺上升，小寧收拾著溫漫的東西，胡地塞在的行李箱里。

溫漫瞥見了，開口制止：“你收我的睡干嘛？我晚上還要穿呢。”

小寧挑著眉頭，語氣怪氣：“聞先生的套房都已經開好了，咱這間標準間的單人床哪還能住的下溫姐您了。”

‘嘿嘿’一笑，從行李箱底下翻出一個小盒子，壞笑地說道：“要不要我把這個也給你放里啊？我在床下撿到的，印度產的，太刺激了吧？”

溫漫撈起枕頭砸向，耳朵都紅了：“看點健康的吧你！”

小寧笑著接過枕頭，起往門外走：“我去給你拿紅花油。”

房間只剩下溫漫一人，赤著腳看著自己微微腫起的腳踝，指尖著，又覺得了些什麼。

單腳跳下床，從行李箱里翻出一管指甲油。酒紅的，加拿大的天太冷，都有些凝固。

溫漫微微晃了兩下，打開時還帶著刺鼻的味道。皺了皺眉頭，開始腳趾上涂抹。

涂的太專心，連房間什麼時候進來個人都不知道。

聞彥川垂眼看著的作，看屏息著小心地涂畫著。他勾著手揚起的下：“畫歪了。”

他將上的外套褪去，又將襯衫的袖子挽起，從手中接過指甲油。的腳被他抓著搭在膝/蓋上，他微微彎，著那一小把刷子，輕輕的在的腳上涂抹著。

第一次做這種事，還不太練，手都還在細微抖。聞彥川垂著眼，模樣認真。

溫漫看著他，腳趾輕勾著，皺了他的西裝：“這個你都會？”

“不會，”聞彥川回答，“也該學學以后怎麼討夫人開心。”

溫漫掩輕笑，眼里是藏不住地笑意：“你現在就很會討人開心。”

聞彥川抬眸，眼底帶笑：“同意嫁給我了？”

溫漫搖頭：“你沒求我怎麼會答應。”

指甲油涂完，一只腳還是歪歪扭扭的。溫漫看了看，問他：“好看嗎？”

聞彥川勾著的腳，落在的腳背上：“嗯，很。”

房間的門半開著，宋祈恒就站在門外，手里還拿著一罐紅花油，將剛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聞彥川先看到他，轉頭時兩人再次對視。

溫漫順著他的目看去，才看到宋祈恒失神地站在那里。

“小恒？”溫漫出聲。

宋祈恒這才回過神來，將手中的紅花油舉起：“我來送藥。”

聞彥川起走到門口站在他的面前，宋祈恒的目還落在溫漫的上。

他皺眉，用子擋住了溫漫，隔絕了他那灼熱的視線，薄輕啟，語氣都帶著幾分低沉。

“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