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黎璟深都跟人家蒸發似的,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要起訴趙歡的事,岑歡暫時是以為擱置了,下班之前周主任給了一份代理協議書。
岑歡低頭翻看,是黎璟深起訴趙歡誹謗罪,黎璟深已經簽好名字,剩下等著落筆。
岑歡拿著鋼筆,苦笑本以為黎璟深會放一馬,是想的太簡單了,他就不是息事寧人的人。
岑歡猶豫遲遲不肯簽下名字,周律在邊上說,“我不知道律所里的傳聞是不是真的,聽說你跟黎總是舊人。”
岑歡被這個稱呼逗笑,舊人周主任是懂得婉轉的。
“如果是真的,這個代理書我可以不簽嗎?因為個人原因。”岑歡把鋼筆重新要遞回給周主任,“律所有很多律師,這種案子給剛執業的律師,也未嘗不可,沒什麼難度,證據鏈充足,給新人留個機會。”
周主任盯著岑歡遞過來的那只鋼筆,似笑非笑的看,“好像不太可以,黎總那邊等回復,案子不等人。”
岑歡拇指推落鋼筆帽,龍飛舞的簽下自己的名字,的字跡一向潦草。
周主任走前一步在岑歡耳邊悄聲說,“這個案子贏下來,黎總那邊答應會把舊城區改造的法務代理給我們云和,岑律,到時候你合伙人的位置就坐穩了,要把握住,天上掉餡餅的事不多。”
岑歡閉上眼睛,黎璟深給的這份大禮,收下燙手,不收下不能跟云和的人代,是天下掉餡餅的事不多,吃得下吃不下是另說。
“我要代理的這個司,當事人是我未婚夫的表姐,于于理我要避嫌。”岑歡跟周主任提前說清楚。
周主任無所謂的笑笑說,“未婚夫說明還沒有結婚,黎總不介意,我們自然也不會介意。”
岑歡豁然的搖搖頭,黎璟深只手遮天這個本事,讓人領教了。
他可以差使任何人給你辦事,還要你心甘愿。
前兩天黎璟深一直這麼纏著,這兩天一點聲音都沒有,岑歡覺得自己瘋了,竟然會時不時的想起或者好奇,黎璟深人在哪里。
犯過一次賤,不想要重新陷回。
從律所出來,等的是黎耀。
高高瘦瘦的穿著校服,單肩挎著書包,在太落山的余暉下,優越的五好像鍍上一層金,漂亮如宙斯。
岑歡對黎耀總有種非主流時期的想法,形容不出來這個小家伙是多俊。
可惜了,黎耀的爸爸是誰,可能這輩子都是個迷題,當年林清然是被強暴,才生下黎耀。
“你在等我啊?不上課嗎,今天是星期三。”
黎耀說,“不知道你幾點下班,我跟學校請假了,明天要復查,功課就那樣,請假不請假不影響什麼。”
岑歡看黎耀的狀態,跟普通孩子無疑,只是每年都要復查,畢竟是從死神手里頭搶來的一條命。
“你干爹最近忙什麼呢?”岑歡清了清嗓子,雖然問出來還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他生病了冒發寒熱,除了去公司就在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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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有什麼花樣,每天都差不多。”
岑歡心里發泛起嘀咕,黎璟深不會因為他凍冒了吧,要不要這麼脆弱。
“現在人好了?”
黎耀不清楚,“我還沒問,應該要好了吧,我來是想問你明天有沒有空,我們學校家長會,我看到干爹明天的行程安排,如果過去,肯定會耽誤他的事,干媽你要是有空的話,能不能過來一趟,總不能別人都有父母,我沒有,家長會缺席。”
岑歡看黎耀委屈落寞的樣子,沒有馬上答應,多覺得這事是有點不對勁。
“邊走邊說吧。”岑歡走在前面,招呼黎耀跟上。
兩人在路口一起等去地鐵站的公車。
黎耀沒挑剔,不是非要坐豪車才能出行,雖然他已經有太多年沒做過地鐵,都是有司機車接車送。
他過過窮日子,窮困潦倒,媽媽辛辛苦苦,節食為了給看病。
媽媽去世以后被黎璟深收養,黎耀再沒有為錢的事發愁過。
“你被黎璟深收留那麼久,你不可能就只認識我一個吧,讓別人替你去好了,我也很怕有我的事,黎家那麼多閑人,你隨便找個不就好了。”
黎耀失的搖搖頭,“沒有長輩了,媽媽沒在外公外婆去世,父親又不知道是誰,我能找誰去啊,黎家的人,除了太有哪個喜歡我的,寄人籬下你懂嗎。”
去世的媽,強犯的爸,破碎的他。
岑歡覺得黎璟深多有點被黎耀這小子影響到了,都懂得賣慘的。
上了公車,岑歡找了位置坐下來,黎耀坐到前面的座位,“老師說了,要家長有事請假,不能缺席,我沒人找只能找你了。”
岑歡猶猶豫豫,“幾點啊?我如果有事的話,怎麼辦。”
黎耀慘兮兮的說,“只能缺席了唄,干爹明天要出差,他出差都是有公事,我不能因為我,打他的行程。”
岑歡撇撇,“你還孝順。”
黎耀很嚴肅的說,“這知恩圖報,沒有干爹就沒有我現在,我的命是他救的,我的命也是他的,我能為他做任何事。”
岑歡看黎耀滿臉忠誠的樣子,終于知道了那些武俠里,十惡不赦的莊主,為什麼要收養那麼多養子。
這種在邊養大的,才會赤膽忠心,唯命是從。
“只幫你一次,下次不要麻煩我。”岑歡提前聲明,“再有這事,你隨便找誰去,我跟你無親無故,你們過你們的日子,我過我的,保持距離。”
岑歡知道說這話傷人心的,沒辦法,人要學會懂得拒絕。
早就不是討好型人格,做人首先是要自己,不喜歡牽扯不清麻煩到,就要把話說清楚。
果然黎耀失落的嘆口氣,“我明白,只麻煩你一次。”
岑歡問,“你去哪兒啊?你要回清城灣,我們不順路。”
黎耀說,“六院附近,明天一早就要復查,我今晚準備住那里。”
岑歡擰眉,滬市是只有這一家醫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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